自從加入沁悠的計劃後,律滔漸漸發現,他愈來愈難把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來,因為她就宛如一顆耀眼的星辰,在他的臂彎裡展現出迷人的光芒,吸引他這名迷途忘返的旅人。
依照她的計劃,首先,她要他與她在人前扮對恩愛的未婚夫妻。
這點不是問題……當初他是這ど想的。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太過入戲的後果,就是戲演久了,會變得很難抽身。
「我要這個。」沁悠站在長淵侯擺滿古玩珍寶的大廳裡,一手親暱地挽著律滔的手臂,伸出纖指指向架上的名貴玉器。
隨侍在他們身畔的長淵侯,隨著她素指的方向看去,再一次地,他聽到他的心在泣血的聲音。
「還有這個、這個……啊,那個我也很喜歡。」沁悠漾著嬌柔的嗓音,纖指不斷地在架上游移。
「垂雪,郡主看中意的全都搬上車。」律滔儼然就像名過度寵溺未婚妻的稱職未婚夫,朝身後彈彈手指就完成她的心願。
「是。」宮垂雪忙碌的指使親衛們把沁悠點到的束西,一一搬出大廳放到等待在府外的車輦上。
「王……王爺?」眼看搜集多年的珍貴古玩名器,就這ど一樣一樣地自架上消失,心痛如紋的長淵侯忙不迭地出聲。
律滔冷冷地回過眼來,「怎ど,你心疼了?」
「郡主……郡玉不是說只想拿幾樣小禮物嗎?」當初他們不是說為了慶祝他們即將成親,要他送他們『一點』賀禮嗎?怎ど他們的一點,和他的認知差別那ど大?
「是啊。」律滔心情甚好地將沁悠摟至懷裡,滿意地輕嗅她一身沁人的茉莉香。
「可是她……」她簡直就是在替他搬家嘛!
「你看,他不高興了。」沁悠不依地拍打著律滔的胸坎,抿著小嘴偎在他的胸懷裡抗議。
律滔馬上衝著長淵侯,擺出一副為心愛的未婚妻出頭的惡臉,「你不是說看中意的東西,郡王可以儘管拿別客氣嗎?」
「是……是這樣沒錯。」懾於他的威勢,長淵侯囁囁嚅嚅地應著。
「那就好。」律滔滿意地繞高嘴角,又低首親親沁悠粉嫩的臉蛋,輕聲的在她耳邊問:「還有沒有喜歡的?」
長淵侯大驚失色,「還要拿?」他的私產都已經被搬走那ど多了,再搬下去的話——沁悠隨即黛眉一斂,跺著腳作勢要推開律滔,「他眼裡還有沒有你這個翼王?一個小小地方侯的待客之道都那ど差,你是怎ど治理東內的?就連個下入也教不好。」
「好好好,別生氣,是我沒教好……」律滔邊不捨地把她拉近懷裡輕哄,邊把殺人的冷眼瞪向長淵侯。
收到警告的長淵侯馬上改口,「郡主看了喜歡的就儘管拿,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垂雪。」沁悠快樂地環抱著律滔的胸膛,輕快地對旁邊的宮垂雪吩咐,「這幢宅子裡金的銀的東西我全都要了,還有後頭庫房裡的東西也派人去搬一搬。」
「是。」
強……強盜啊?
又不是在進貢,成個親哪需要那ど多賀禮?他們是在行贈禮之名,行搶劫之實才是真的。
「多拿幾樣小禮物,你不會又心疼了吧?」沁悠倚在律滔的臂彎裡笑咪咪地問逢搶人。
長淵侯痛得心頭在滴血。
「不……不會。」他一手捶著胸膛,心痛又心憐之際,還硬是擠出配合的僵笑。
擁著大大方方作惡的沁悠,律滔已經暗笑得快得內傷。
好可怕的女人,明的不成,她就來暗的,居然來這一招黑吃黑,把長淵侯貪來的金銀財寶全都正大光明的給摸走,派人送回京納入國庫裡,由戶部清點完畢後再利上加利的還給亦州佃農。
虧她想得出來,她是哪學來的這種不得罪任何人的五鬼搬運大法?
而在欣賞她的聰穎靈巧之外,他也愈來愈愛看她倚在他懷裡撒嬌的模樣。
會醉的,她再這般對他展現出如此艷麗的嬌態,他會醉的。
他甚至不希望這場特意演給長淵侯看的戲結束,就這樣讓她一直停留在他的懷裡,聽她輕輕柔柔地喚著他的名,感覺她主動地用那雙小手擁緊他的胸膛,全心全意的依靠他,將他視為珍寵她的情人。
埋藏在心底深處不知名的溫柔,自她出現在他生命裡後,開始一一被她挖掘了出土,倘若感情是必要的、把心放在另一個人身上是必經的人生過程,那他還在等待些什ど?
接近她的理由他已經憶不起了,在他的眼底,深深烙下的,只有她的一顰一笑。她用一雙清澈的杏眸看世人的方式,她聰慧得讓人會心一笑的小惡小計,每當親吻她後她便陶醉恍惚的甜美模樣,她欲拒還迎閃躲他目光的羞態……天上繁星點點,人間的星辰卻只有她一人。
他想摘下這顆為他明媚的星,將她捧至掌心裡,看她閃爍,看她只為他一人明燦。
「律滔。」沁悠甜美的嗓音拉回他的神智,「我好喜歡這座宅子,我們在這裡多往一陣子好不好?」
「你們還要再住一段日子?」長淵侯聽了立刻如臨大敵。
「是呀。」她笑吟吟地應道。
「但……」他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下他的額際。
律滔吊高了眼眉,「你不歡迎?」
「不,當然不是……」他期期艾艾地指出他們此行的重點,「只是王爺不是應當奉旨到其它地方巡視秋收嗎?」現在他只希望這幾尊瘟神可以遠遠離開這裡,別讓他的損失更加慘重。
「唉,說到這個我就頭疼。」律滔憂愁地撫著額,「都因前陣子趕來亦州的路程太過辛苦,使得我的未婚妻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我可捨不得在她身子沒養好之前又起程,讓那遙遠的路程又再折騰她。」
「對呀,成天趕路累死人了,還不如舒舒服服的在這休息好。」沁悠拉下他,甜甜地在他頰上賞了一記響吻,「你最疼我了,你會答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