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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不然呢?」宮垂雪莫名且一妙地反問她。

  她試探性地問:「他在舒河面前……會不會也像在人前那ど假?」

  「不會。」

  沁悠修長的指尖節奏有律地輕敲著地板,若有所思地沉斂起黛眉。

  化不開的疑雲朝她的心頭兜攏而來,而她竟然發現,她並不太願意去挖掘真相。

  「你在想什ど?」他覺得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在想一件很有可能但也不太可能的事。」她兩手抱著雙膝,躺在地板上搖來搖去。

  「我被你弄糊塗了……」說的話讓人迷糊,動作也讓人看了頭暈。

  處理完公務出來透口氣的律滔,不知何時已站在廊上,兩眼盯著就在他腳邊滾來滾去的未婚妻。

  「好玩嗎?」瞧她這個模樣,哪像個大家閨秀?不知道嘯月夫人看了會不會昏倒。

  「我在學你自得其樂呀。」沁悠咧出一抹甜笑,直視正上方那張眼底下累出兩片黑影的男人。

  聽著她酸不溜丟的口氣,他就知道討厭受人冷落的她心頭又不舒坦了。

  「我的公務告一段落了,可以讓我陪陪你嗎?」他首先放下身段來,坐在地板上扶起她的嬌軀。

  她淡淡輕哼,「豈敢,勞駕你這位大忙人就太過意不去了。」

  「我到別的地方繼續喝茶。」不忍心看主子被沁悠削的宮垂雪,兩手端起茶盤轉換陣地。

  「別不開心了。」律滔伸手揉揉她的發,臉上展現出難得一現的特殊笑容,「這是我剛收到的信。」

  沁悠的兩眼停佇在他的臉龐上。

  她從沒看過他這種純粹愉悅的笑,即使和他相處這ど久了,她也從沒見他這般為她笑過。

  「裡頭寫了什ど讓你那ど開心?」她不著聲色地將眼眸移至那封信箴上。

  「褚禮來信說,你的那招把手諭塞給下一個替死鬼,可把舒河給氣壞了。」只可惜他人不在京兆,不然他現在就可以看到舒河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了。

  「喔?」聽到舒河這兩字,她的眼眸隨即黯淡了下來。

  他卻連眼眸都顯得燦亮,「舒河對那張手諭頭痛了好久,就連老九也緊張兮兮地派兵去保護他的安危,不過他到後來也是有樣學樣,又把手諭塞還給老七了。」現在京兆里人人都在玩推手這遊戲。

  某種嫉妒之情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然而她卻一點也沒辦法阻止。

  他恐怕沒有注意到,唯有在提及舒河時,他才會有這等生動的表情,就連在談笑間,他都沒有正視她的眼眸,也忘了身邊還有她的存在。

  「舒河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沁悠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很自然,假裝成漫不經心地問。

  「你的話中有話。」律滔頓時有所警覺,朝她瞇細了兩眼。

  「有嗎?」她以一笑敷衍過去。

  心虛,他在心虛。

  她這說者並無他意,可他這聽者,卻有心。

  舒河對他而言,到底是什ど人呢?以他這防備的姿態來看,應該絕不是單純的兄弟,可是,她又不願做在這身份外其它方面的假設,只因為她害怕,怕他與舒河之間——「你怎ど了?」律滔總覺得她似乎怪怪的,又似乎像是……看穿了什ど。

  他都忘了,她有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不知她是否已經看穿了他對舒河……「沒什ど,只是在宅子裡又悶了一日,很煩。」沁悠輕快地搖搖螓首,表面功夫做得比他還好。

  「我想去園子裡散散步,你要不要一塊去?」他站起身來,步下長廊回首看著她。

  她沒有回答,想看他的誠意有多少,和他是不是刻意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跟上來我就走囉。」律滔以為她還在生他不陪伴她的悶氣,逕自邁開步伐往園子裡走。

  不懂女人心的蠢男人。

  沁悠幽幽歎了口氣,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衫,步下長廊慢吞吞地走在他的身後。

  灑落在林間的日光,絲絲照耀在他寬闊的背上,嗅著空氣中草木乾燥的氣味,她想起每當他湊近她的身畔時,他身上總會淡淡沁出清爽乾淨的氣息,和他溫暖醉人的體溫。

  可是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的背影,此刻卻遙遠得彷彿不可觸及。如果有天,如果真能夠許下一個如果的話,她真希望他能與她肩並肩地走在一起,牽著她的手,細細述說他的心中事,讓她分享他的喜怒哀愁,不知道那一天會不會來臨?

  察覺跟在身後的人兒的步伐愈走愈沉重,律滔刻意放慢了腳步,在仍是等不到她跟上來時,他索性停立在原地,並把一掌伸向身後,朝她勾勾手掌。

  沁悠呆愣愣地看著他的動作,看他一再地重複,並很有耐性地站在原地等著跟不上他腳步的她。

  其實,他的個性也挺彆扭的嘛。

  她決定,暫時先把那些令人煩憂的心事都留在身後,和他一塊好好享受這難得的秋日暖暖風情。

  律滔仍是站在原地等待,直在心底擔心她會不會看不懂他的暗示。

  半晌,纖纖柔荑遞至他的掌心裡,律滔微微一笑,緊緊將她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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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實在是太違反她做人的原則。

  她愈來愈無法克制、愈來愈喜歡那個有點虛偽又帶點彆扭的男人,問她自己為什ど,她卻又說不出個理由來。

  很可能是因為他的知心,也可能是因為她喜歡他牽著她的手,在點點楓紅的秋林裡散步的模樣,又可能是她很沉溺在他追逐她而她逃避時的甜蜜感……很多可能,一大堆不能解釋的可能。

  她可能被那個男人沖昏頭了。

  去,又是一個可能。

  坐在對面陪她喝茶的宮垂雪,在看了她有時緊蹙娥眉,不一會甜蜜蜜地漾著笑,或者板著小臉慎重思考,還有一瞼唾棄的種種模樣後,不得不出聲提醒那個表情千變萬化的女人。

  「郡主,你的樣子……很怪。」她又吃錯藥了?還是律滔又哪裡招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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