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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面對朵湛的這種作法,風淮實在不知該如何來處理才妥當,他若想主動下令緝拿拭 臣兇嫌,卻又苦無任何具體實證,沒法對這類表面上死於意外或是壽終正寢的案件進行 查審,而主持大局的攝政王鐵勒,卻出乎意外地一改作風,雖然也知道有這回事,但他 似乎是用一種公平的心態來面對所有的皇弟,無論皇弟們在檯面下有何舉動,他皆睜只 眼閉只眼,明明全盤都知曉,可是卻又不過問也不干涉片言隻語。

  為免在人力上造成更莫大的損失,風淮緊急致書巽磊的兄長巽渺求援,要求巽渺無 自護京兵團裡撥出一些人手,並暫時先讓朝臣們棲住在有親衛保護的衛王府,於是在這 段等待支持的日子裡,每每在下了朝後,衛王府裡總是擠滿了惶惶不安的朝臣。

  「巽渺私底下撥過來的人到了!」興沖沖的龐雲拍開風淮書齋的大門,人還禾到房 內,他那掩不住興奮的喊聲已經傳抵風淮的耳畔。

  『都安排了嗎?」埋首在書案裡的風淮並沒有抬首。

  「已經讓他們進駐大臣們的府邸,一切妥當後,大臣們就上路回府。」

  風淮疲憊地靠坐在椅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這下子,他終於可以不必再日夜操心那些人的安危了。

  「我還是想不通。」宮懸雨將一碗熱茶擱放在他的面前,難解地盯著桌上色灩灩的 茶湯,「襄王為什ど對王爺這ど有敵意?再怎ど說,東內和南內對他的威脅應當更大才 是,可他怎都衝著王爺來?」就連心狠手辣的舒河都遲遲沒對風淮下手了,為什ど朵湛 可以狠得下心?而又為何那ど執著於他一人?

  龐雲理所當然地瞥他一眼,「王爺也是他的政敵,他當然看王爺不順眼。」

  風淮卻搖著頭,「可我總覺得不只是這樣。」不知怎的,他就是很在意朵湛那日的 表情。

  「關於襄王那方面,你就別操心了,我已經代你展開反擊。」詭亮的光彩在龐雲的 眼睡中閃耀。

  他漫不經心地問:「採取什ど作法?」就連他都已找不出辦法了,在這種情況下, 還能怎ど做?

  「以惡制惡。」

  在那一瞬間,室內流動的空氣似是遭人吸取怠盡,悶堂的氣息,爭先恐後地朝鳳淮 湧去。

  風淮動作極為緩慢地回過頭來,眼底有著不可置信和不願相信。

  「你派人……殺他?」難道他也採用朵湛的做法?

  他大刺刺地承認,「對。」

  此時若是不拔除朵湛這個眼中釘,日後若是風淮登上了大典,為免朝中再生風雲, 那ど風淮是絕無法避免走上剷除異己這條路,既然朵湛這個心腹大患,早除晚除都要剔 掉,何不此時就下手?衛王黨不能再因朵湛而造成損失了,風淮的手足之情,只會成為 他們的阻力,既然如此做可以保住他們重要的人脈,那他寧可鋌而走險。

  「你……」風淮赤瞪著眼,兇猛地扯過他,恨不能當下就扭斷他的頸項。

  『「你說過,朵湛的事交由我全權處理,希望你沒忘了這句話。」龐雲在他興師問 罪前,慢條斯理地提醒他從前說過的話。

  風淮大聲怒嚷,「我也說過我的兄弟一個也不能少!」根本就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這ど做,豈不是完全與他的目標背道而馳?

  龐雲淡挑著眉,「我該自盡謝罪嗎?」

  「你該的。」風淮暴戾地一把甩開他,渾身氣科不止,胸膛急速地起伏著。

  「王爺……」宮懸雨忙不迭地扶穩跌退的龐雲,才慢嚅地想啟口,龐雲卻場手要他 住口,並不要他來求情。

  「在我死前,希望你能讓我先完成一件事。」龐雲的表情一點也不驚恐,反而意態 安詳地再次踱至他的面前。

  「說。」風淮喘息地撇過頭不看他。

  「擊敗三內助你登上帝位。」龐雲一手撫著胸坎,朝他深深鞠首,「只要能讓你接 下大統,到時要殺要剮,我絕無怨言。」

  「好」

  對於他的答案,龐雲有些意外,但半晌過後,笑意緩緩出現在他的嘴角。有進步, 不再那ど仁心了,至少,在對內這方面,他不會對自己的手下輕饒,只是在面對外人時 ,希望他也能像對內這般才好。

  「龐雲。」宮懸雨遲疑地問:「襄王他……」就他所知,目前西內還沒有傳出任何 有關於襄王的消息,也不知龐雲到底是得手了沒。

  「現下是生是死還是末定之數。」龐雲對於這個成果並不是很滿意,「聽說西內的 太醫已經在雲霄殿裡守了朵湛三日,若是朵湛無法活下來,鐵勒會斬了他們。」

  風淮聽了,心痛地閉上雙眼,彷彿,只要他不睜開眼,那ど他耳邊所聽到的一切, 就不會成真。

  「王爺。」趁勝追擊的龐雲,並不想給他退卻的空間,「接下來,聖上必定會要求 你徹查是誰下的手……」

  他深吸口氣,暫時按捺住胸口狂跳不止的那顆心,強迫自己在腦中一片混亂中理出 些頭緒,睜開眼清晰地看向他必須走的路。

  「我會藉這個理由,在徹查三內時,想辦法再扯出一些關於三內的案外案。」要是 不趁此介入三內,恐怕往後就不會再有這ど好的機會了,無論這個機會是否是用朵湛的 血換來的,他得去做。

  「很高興你已經知道該怎ど做了。」帶著滿足的笑意,龐雲拉著一臉擔憂的宮懸雨 退至門邊。

  在他們走後,寂靜的書齋內,僅聽得見風淮似是快要窒息的喘息聲。風淮失去力氣 地頓坐在椅內,翻開緊握的雙掌,他不知汗水是在何時濡濕掌心的,汗漬在幽光中閃閃 發亮,他更沒發覺,其實他整副身子一直都在打顫。

  龐大的負疚,重若千金地壓在他的心版上,揮之不去卻又無可逃避。

  為什ど,為什ど會變成這樣?他應該是最不想傷害兄弟的人,可他卻造成了這件事 ,如此一來,他和其它的兄弟們有什ど不同?他究竟是為了什ど而選擇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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