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你了?」歐陽零將手中所有的牌一蓋,靠在椅背上閒適地問。
「死人都被你們吵醒了!」意映兩道冷芒掃向歐陽零,她家會出現這種亂象,始作俑者一定是他。
「零他說要教我們打日本麻將,我們正在觀摩學習日本文化。」碧玉埋首在牌堆裡,替他們的行為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推托。「碧玉,你早該下班了,還留在這裡幹嘛?」意映矛頭一轉,改射向早該回家卻還賴著不走的管家婆。
「老爺說他們三缺一,所以我才來湊一腳,你就當我是來加夜班。」碧玉打牌之際不忘貪財本色,還向她要加班費。
「你什麼時候起也跟他們同流合污了?」她還以為碧玉是唯一沒遭歐陽零魔掌污染的倖存者,也許是她太低估那個和尚搞怪的功力。
「什麼同流合污?我是學老爺夫人培養文化氣質。」她是陪兩名藝術家打牌,當然算是培養氣質。
「你不是說你不敢接近那人妖三公尺?現在你還和他同桌玩麻將?」意映指著歐陽零問她,她那時的忌諱現在都跑哪兒去了?
「哎呀,有錢賺的時候誰管那麼多忌諱?」不乘這個機會撈些油水,她哪還有時間兼差賺外快?碧玉邊講邊擲出一張牌,「碰!」
「映映.借點錢給爹地翻本。」沉重寂討好地拉拉她的袖子開口借錢。
「翻本?你們還賭錢?」意映的眉頭迅即打了數個死結,她的房子不只是麻將館還變成賭場了?
「不下注就玩不起來,你說對不對,老公?」方索素幫腔替沉重寂解圍,她老公如果真的輸得一毛不剩,那他們的牌局就會因此少一腳而提早結束。
「對。」沉重寂勤奮地猛點頭,他老婆真會體恤人心。
「對個頭,你輸了多少?」意映白了她老媽一眼,轉過頭問向借錢的大輸家。
「才兩三萬,不多啦。」沉重寂不以為意地笑笑。
「為什麼輸得這麼慘?不會玩你還跟他們賭?」她拉著沉重寂的領子質問道,她老爸對麻將一竅不通,還敢上桌海賭?
「他被我們三個一家烤肉萬家香,當然慘囉!」碧玉笑嘻嘻地踢落水狗。「誰贏最多?」這個問題很重要,賭場的主人總得知道是誰抱走了所有賭客的錢。
「他。」三根食指齊指向穿著僧袍、正在訕笑的歐陽零。
「我想也是。」算她白問,那個萬惡根源怎有可能會是輸家?
意映看看手錶繼而挽起袖子,走到笑得像惡魔的歐陽零身後,毫不客氣地扯著他的長髮。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時候不早了,該是除魔的時候了。
「各位,我先失陪了。」頭部受制的歐陽零離座時仍不忘對其他賭客們行佛禮告辭。
「慢著,你走了我們這局怎麼打?」碧玉不依地嚷嚷,她好不容易才拿到一手好牌,怎能讓機會溜走?
「回來,我還沒翻本呢!」沉重寂也忙著留人,不把輸的錢贏回來,他不就太沒面子了?
「散會,全部回家睡覺,不然你們三個就打三缺一的麻將。」身為宅子的主人,意映獨斷地下達驅逐令,拉了歐陽零就上樓走人。
她一把將歐陽零拉回自己的房間,甩上門笑得很虛假的看著他。
「誰准你帶這東西來教壞樓下那些人?」這傢伙自大麻事件後安分不了幾天就又給她搞這種飛機。
「教壞?言重了,我只是教導他們發揚國粹。」歐陽零謙遜地朝她拱手作揖,臉上依舊是一派洋洋自得的表情。
「那是日本貨。」意映糾正他的說辭,飄洋過海來的日本玩意哪算是國粹?
「異曲同工,賭的一樣是錢。」他可沒分得那麼仔細,反正鈔票都長得差不多。
「為什麼教他們日本麻將?」她那純藝術家的雙親如今可多了一項賭博技能,但她卻沒有半點雀躍的心情。「他們長久處於工作狀態,有礙身心健全發展,貧僧本著出家人普渡眾生的宏願,特來解除他們身上的桎梏,引領他們走出陰暗的工作環境,舒暢身心、運動頭腦——」
他叨叨絮絮地搬出大道理,說到一半,就被意映的強硬手勢打斷。
「這次你又有什麼目的?」妖言惑眾,意映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問他。又不是在開布道大會,而他的道理如果能聽,那雞也能飛上天了。
「純屬娛樂無損身心,我哪有什麼目的?」歐陽零隱藏著眼底真正的意圖,聳著雙肩辯道。
光看他的眼睛意映便能洞悉他的心思,他最大的意圖還不是想挑起她的注意力,把她引出房間?
「這副麻將又是從某位慷慨的施主那裡化緣來的對不對?」她改挑另一個話題問他。
「你真是瞭解我。」被識破後的歐陽零笑得闔不攏嘴,摟住她在她耳邊親密地讚頌,只要能將老是閉門作畫的她引到他面前,他什麼事都可以做。
「屁話。」意映調整他的頭部姿勢,兩手拍上他的臉頰,冷淡地笑問:「化緣的收穫不夠好,所以又拿麻將回來坑我的家人?」
「賭錢是為了激發他們對麻將的靈敏度和學習熱忱,坑他們?那是手氣問題。」歐陽零任她使力地壓著自已的雙頰,不閃不退地享受她冷冷冰冰的手溫。
「日本的佛寺教你這個?」台灣沒有這項技藝,一定是他去日本求經求來的。
「非也,正好相反,我是在民間學習後帶入佛寺廣授師徒,上至住持下至香客,全部歸功於我的調教,整座佛寺人人會打。」歐陽零向她敘述實情,佛寺自從有了他之後,香客不斷、生意鼎盛,他可謂是幕後一大功臣。
「又是無一倖免?」她開始可憐收容過他的佛寺。
「學習知識不分貴賤嘛。」歐陽零自認是很博愛的人,因此沒偏袒任何一方,自然也沒有漏掉任何一個。「你待過幾間佛寺?」
「兩三家。」歐陽零數了數,模糊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