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地將人扛上二樓後,碧玉累癱地坐在地上。「好了,抬也抬上來了,現在怎麼辦?」
「把他的衣服剝光。」意映撫著下巴思忖道。
「什麼?!」碧玉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臭得把我家的蚊子都熏死了,把他洗乾淨後我再打算怎麼處置他。」房內原有的百合花香摻雜了惡臭的酒氣,讓意映的嗅覺靈敏度恢復正常,她這才知道這個醉和尚有多臭。「誰來洗?」碧玉瞪大眼睛問她。
「我說碧玉,我花錢請你來我家做什麼的?」她低下頭和善地笑道。
「小姐,你不能叫我替一個大男人洗澡,我還沒嫁人吶!」碧玉恐慌地搖首大叫,這又不是洗衣服!
「有何不可?把他當作一團爛肉泥來洗不就成了?他醉得不省人事,你愛怎麼搓、怎麼揉都可以,請隨意。」意映看不出洗他和洗衣服有什麼差別,揮揮手不以為意地說。
「我不要,這麼丟人的事我做不到。」碧玉捂著臉抵死不從,洗男人和洗衣服完全是兩碼子事,事關名聲,她萬萬不能答應。
「婆媽一堆,算了,我自己來。」求人不如求己,意映推開她,坐上床開始動手脫他衣服。
「你也不可以,好人家的女孩不可以做這種事。」碧玉情急地拉住她規勸道。
「你要我直接把他扔到洗衣機裡嗎?」意映不耐地轉過頭問她.手下剝衣服的動作既迅速又粗魯。
「不是……小姐,你等等,你別動手亂剝人家的衣服,他會當你是色狼!」天哪,小姐還真的在脫他的衣服。
「他醉死了,我現在就算當強盜都行!乖乖,衣服底下還真有料,你瞧瞧,他這塊二頭肌、還有這幾塊腹肌都長得不賴;想不到現在的和尚身材保養得挺不錯,早知如此我該多撿幾個回來。」意映一把扯開繁複的僧袍,大剌剌地欣賞床上半裸男人的身材,嘖嘖有聲地褒獎道。
「小姐,你別數他身上有幾塊肉了,快把他遮起來,這樣看一個男人你羞不羞?!」
碧玉一鼓作氣地拉開眼前的豪放色女,忙用被單遮住春光外洩的男人。
「碧玉,去拿我的畫板。」被拉到一邊的意映看著床上的男人,突發奇想地命令道。
「做……做什麼?」碧王停下手上包裹的動作,愕然地問。「我要畫圖。」她眼中帶著一絲異樣的光彩,緩緩地開口。
「畫什麼?」
「他。」意映努努下巴示意道。
「你要畫一個光溜溜的和尚?」畫裸和尚?她怎麼做得出這種事來?
「對,我要將光線調好,你把他那些礙事的衣服拿一邊去。」意映上上下下地打量床上的男人後,打亮房內的燈,尋找最佳的取景方向。
「不行,畫沒穿衣服的和尚你會遭天譴,老天會罰你。」碧玉擋在她身前阻止道,她一定會被天打雷劈的。
「哦?哪個天會譴我?」意映倒是挺有興致地問她。
「佛祖。」碧玉說得既嚴蕭又莊重。
「好啊,多個天譴也許我的日子會比較不無聊,去叫那尊泥人下來也無妨。」意映瀟灑一笑,都什麼時代了,碧玉還信這個?有天譴的話她早被劈過好幾回了。
「不可以和神明開這種玩笑。」碧玉皺眉斥責。
「你想是誰賞你飯吃?神明還是我?」意映一手拉住碧玉的領子,低下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面對她,酷似男人的臉龐寫滿威脅。
「這……」碧玉臉紅心跳地直視意映男性化的面容,一時答不出話來。
「少囉唆,把他的衣服拿去洗了。還有,我作畫時不允許有第三者打擾,快滾。」
意映突然放手,勾起床上的袈裟丟給她,打開房門打算清場。
「不行,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太危險了,萬一他突然醒來而且獸性大發,把你……
把你……」碧玉緊緊攀著房門不肯放手,支支吾吾地說道。
「把我怎麼樣?」意映嘴角逸出一抹笑容,饒富興味地問。「把你強……」碧玉害臊的垂下頭。
「以他這種死醉的倩形看來,會獸性大發的人應該是我,說不定我待會兒肚子餓了就把他當消夜吃,畢竟這種美若天仙的男人不多見,我可要好好把握,浪費就太可惜了。」她只手撐著下巴,斜睨床上難得一見的上好貨色,半似認真地考慮著。
「你是當真的?」天哪!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啦,我保證不會將他先姦後殺,我對醉鬼反胃,洗衣服去。」意映輕鬆地拎起身材小她一號的碧玉,將她扔出門外,反手關上門。
「小姐,不行啦,你房裡有個男人,明早我要怎麼對老爺交代?」碧玉捧著惡臭熏天的袈裟,站在門外惶恐地拍打著門大叫。
「告訴他我對床上運動很好奇,撿個男人回來實習一下。」門內的意映訕訕地答完後便不再作聲,開始專心地作畫。
碧玉倏然停止拍門的動作,杵在原地默默瞪著房門發呆,緩慢地逐字逐句消化女主人所說的每一句話。
實習?!完蛋了,她明天早上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沒有木魚聲?沒有誦經聲?為什麼四周變得如此安靜?現在不應該是早課的時間嗎?師兄、師弟們都上哪兒去了?
歐陽零緊皺著眉峰,強睜開眼睛適應刺眼的光線,繼而瞪大眼瞳發愣。
這是什麼鬼地方?
他摸摸床板,身下躺的不是硬邦邦的柳木合榻,而是軟綿綿的雪白大床,床畔兩隻巨大的骨董花瓶裡插滿香氣怡人的潔白百合,朝陽自紡緞般的白色窗簾洩入,四周清一色的純白色系.不像他平日所住的陰暗僧房,活像是古色古香的太平間。
歐陽零躺回綿細柔軟的大枕,再度閉上雙眼仔細回想身處異地的原因。
他只記得他從高野山落跑返台後,第一個去投靠的人就是他已經成家的老哥歐陽峰,那個愛妻如命卻又成天與老婆吵架的笨男人。老哥雖然在見著他後,沒有無情地一腳把他踢出家門,但在洗塵宴上,他似乎不小心得罪了年紀小他一截的陰險大嫂,然後……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