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哥就灌他酒喝!
這就是為什麼他現在腦袋劇痛、不如身在何地的原因。
天曉得他們歐陽家的男人生來就沒有半點酒精免疫力,他記得老哥不但也喝了酒.而且是那種他這輩子也望塵莫及的海量喝法,他大嫂更是擁有千杯不醉的超能力,黃湯一杯林地下肚,臉不紅氣不喘的,他們兩夫妻整晚不斷慫恿勸杯,強灌他一喝再喝,老哥不知哪來的酒精抵抗力,竟能安穩如山、不吐不醉,而他卻醉得一塌糊塗、不成人樣,吐了又灌、灌了又吐,接著,他在半醉半醒的情況下,被他們夫妻倆載上某條山路,然後齊心齊腳地將他踹出車門外——棄置……
歐陽零一再地回想整件事情發生的始末,然後得到了這個結論。
那對只有在武俠小說裡才看得到的怪異夫婦,居然把他當成狗般丟掉?
他火冒三丈地自床上一躍而起,一心只想找人報仇算帳,可惜腦袋和四肢堅決不肯合作,令他痛苦地癱坐回床頭,天旋地轉的不適感使他不得不抱頭悶聲忍痛。
「不要動,我就差一筆。」
床的不遠處傳來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語氣間夾帶著淡淡的命令口吻。
歐陽零捂著額勉強睜開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
輕飄的紗簾後,一個似男似女的人拿著一塊板子不知在做什麼,耀眼的陽光讓他看不清長相,但那個人的動作看起來好像是在作畫……
歐陽零不期然地瞥見自己赤裸的身軀,而床單已然滑至他的小腹,還有,他日日所穿的僧袍早已不知去向,他再抬頭看向對方作畫的動作,然後環視室內。
在這空蕩蕩的房間內,除了作畫者本身外,能供做模特兒的對象似乎只有光著屁股的他。見鬼了,那個人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歐陽零忍下腦內興風作浪的疼痛感.憤怒地扯開被單,蹣跚地跨步下床,腳板才沾到地面,作畫者又開口下旨了——
「我說過不要動。」這回作畫者說的不再是中文,而是字正腔圓的日語,用的正是日本男人慣用的命令語氣。
對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歐陽零的怒意突地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滿滿的求知慾,他不禁好奇,這位敢命令他的膽大作畫者身份為何?
「你是誰?」他遵照命令坐回床邊,以清晰的中文問道。
「畫你的人。」作畫者也以中文回答他。
「我有允許你這麼做嗎?」隔著木質畫板,他只瞧見一隻白藕似的手臂,像是女人的手,但聲音卻又有點像男人。
「我畫你的時候沒聽見你反對過。」作畫者說得理直氣壯。
說得也有道理,他那時八成是醉死了。
歐陽零耐心地等待畫家完成畫作,抬眼打量周圍的擺設。「這是哪裡?」敢情他會乾坤大挪移,一覺醒來就到了白花花的停屍房,還有人為他畫遺像?
「我家。」意映做完最後的修飾,扔下畫筆伸著懶腰。「好了,完工,你可以動了。」
「我為什麼在這裡?」歐陽零無視於一身的赤裸,大步地走向作畫者。
「因為你躺在路上擋道,所以我就撿回來了。」意映站起身收拾好作畫的工具,仰頭迎向在她面前站定的他,有絲訝異於他的高度,在他旁邊,她的高度才及他的肩頭而已。
縮短了兩人的距離後,歐陽零兩眼發直地看著這張雌雄難辨的小臉,一股奇怪的念頭令他直覺地認為她是個女人。
日光下,她美得令人屏息,不屬於女人或是男人的美,而是一種中性的融合美,男人般削薄的短髮搭配著半女半男的五官,既不突兀也不顯得怪異,令他激賞得移不開目光。上天造她時定是偏心地放置了兩種美貌在她身上,恩賜了她這般難以言喻的無雙容顏,看著看著,竟教他感到些許的迷醉陶然。
「我的衣服呢?」歐陽零求證地豎起雙耳,想再從對方的聲音中得到辨識的途徑。
「剝下來送洗了。」意映揉著雙眼沒精神地答道。
大清早就面對一個脫得精光的男子,她頓然覺得兩眼昏花,尤其這男人還長了一張女人化的臉,而且還是個超美形的大靚女,若不是看了他一晚有了免疫力,她現在可能無法招架,反被這個美得過火的男人迷去了心魂。
「衣服……是你脫的?」問話的同時,他還是不能十足地確定她的性別,她的聲音既像男人又像女人。
「正是敝人,感謝你一夜的貢獻。」意映對他微微彎身行禮。
「滿意你所見到的嗎?」歐陽零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平淡的問她。
「嗯,不錯,很能入畫。」她抬起手,以手代筆地滑過他結實的肌肉,很老實地對他說。
歐陽零反覆地品味她的話,莫名地笑道:「那麼,該輪到我了。」
他攬近她並拉開她的圓領上衣,低下頭仔細窺探她衣服底下的每一吋肌膚,然後雙手大剌剌地由下探入她的衣內,沿著她的曲線巡弋而上,最後剝開她胸前的防護罩,覆上她柔軟渾圓的雙峰。
「你在做什麼?」意映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舉動。
「檢驗你的身材。」歐陽零高深莫測地揚著劍眉看著她的臉,輕揉慢捻地來回撫摸她形狀美好的酥胸。
「如何?」意映低首看著他不請自來的雙手,無怒無懼地問道。「有料實在。」他戀棧地收回手,邪笑地下評論。
意映抬起頭,一巴掌使勁地轟上他的左臉頰,繼而微笑答謝,「謝謝,我也這麼認為。」
「現在我可以確定你是女人,而不是人妖先生。」歐陽零撫著麻辣火燙的臉頰,滿意地咧嘴笑著,不疾不徐地說出感想。
「畫了一夜,我也確定你確實是個男的,美人姑娘。」意映拉好上衣,直勾勾地仰視他的美人臉,帶刺地回他。
「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宿醉後的他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