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全是她咎由自取、引狼入室。
怨得了誰?又怪得了誰? 縱使今天是她「新婚」的第一天,玉竹還是照往常的習慣,到廚房為全家準備早飯,刻意讓自己忙碌,不讓任何思緒摻在其中。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將飯菜端上桌後,便呆坐在椅子上發愣。
蘇玉環見到早飯準備好了,頓時笑彎了嫵媚的雙眼,「原來大姊已經起來了,我還以為今天早上沒飯可吃,剛剛還在煩惱呢!」
跟往常一樣,沒有發覺玉竹的異樣,蘇玉環開始享用早飯,可是才吃了第一口菜就吐了出來。「嗯……好難吃,大姊,你是怎麼煮的?」
玉竹眨了下眼皮,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呃,你說什麼?」
「大姊,你都煮那麼多年的菜了,怎麼還會把糖和鹽搞錯?」她「啪!」的將筷子一擱,吐了吐舌頭,「這樣教人家怎麼吃嘛!」
「可能是我不小心弄錯了……」玉竹低著頭抱歉的低喃。
蘇玉環嫌棄的撇著嫣紅的唇角,「怎麼可以弄錯呢?這樣人家早上要吃什麼?」
「玉環,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
此刻蘇玉琴娉婷的身形正巧由外而入,空氣中霎時流動著似有若無的香氣,嬌聲嬌氣的問:「大姊,你們在吵什麼?」
「二姊,我們早上沒得吃了。」蘇玉環垮下白潤的臉龐數落著,「大姊把菜都煮壞了,只好拿去扔了,倒是要便宜了那些養豬的,真不曉得大姊一早在想什麼,想到連這種小事都會搞砸。」
蘇玉琴捂唇嬌笑,「大姊才新婚燕爾,想的當然是我們大姊夫了,煮壞了就壞了,叫大姊再煮新的不就好了。」
兩人都沒留意到玉竹臉色沉凝,擺在桌上的小手不知不覺的握成拳狀,聽著兩個妹妹你三目、我一語,多年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大姊,你再去煮兩道菜出來,人家肚子好餓……」
玉竹喉頭一緊,卻還是顧慮姊妹之情,沒有惡言相向。「你們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也該學習怎麼做菜才行。」
「幹什麼那麼辛苦?反正方家有下人照料三餐,哪裡還輪得到我這個少奶奶親自下廚。」蘇玉環失笑的說。
蘇玉琴輕晃著青蔥般的十指,嫣然一笑,「小妹說得對,詹家有個老廚娘,秀郎他爹娘習慣吃她煮的菜,根本不需要我來動手,況且學做菜萬一切到自己,或者把手弄粗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聽得心都酸了、冷了。
「大姊,你還坐在那裡發什麼呆?快去……」蘇玉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玉竹泛紅的冷眸給凍結了,原本凌人的氣勢登時消弱不少。「人、人家說錯什麼了嗎?大姊幹嘛這樣看我?」
「你們到底當我是誰?」玉竹悲憤的表情摻雜著無數的苦澀和淒涼,長久積壓下來的不滿宛如崩塌的城牆般徹底倒下。「是不必支領薪餉的下人?還是可以供你們任意使喚的煮飯婆?在你們心目中有把我當作大姊嗎?」
「大姊,你不煮就算了,幹嘛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蘇玉琴被她難得的火氣嚇了一跳,刻意討好的笑說:「你當然是我們敬愛的大姊了,小妹,你說對不對?」
蘇玉環馬上會意過來,「當然了,你永遠是我們唯一的大姊。」
「真是這樣嗎?」她眼神空洞的苦笑。「你們餓的話自己下廚去煮,我有點累了,想回房休息。」
「可是,我又沒下過廚,大姊……」
「大姊……」兩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她們的大姊今早是吃錯什麼藥了。
在外面兜了一圈,敖俊還是想不出個結論來,強佔了她的身子是自己不對,他也不會推卸責任,可是真要承認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只怕自己不是個好丈夫,恐怕她將來也會後悔跟了他。
敖俊兩手負在腰後踱進蘇家大門,將剛才屋裡的對話聽得明明白白。他就不信這女人會懦弱到一輩子被兩個妹妹騎在頭上撒野,連吭都不敢吭一聲,這不是崩潰了嗎? 其實她不是個沒有脾氣的女人,他可是領教過了,只是多年來拚命壓抑自己真正的性情,就等待適當的觸媒來引燃。
敖俊眼露諷刺,高高在上的睥睨兩位「小姨子」,「怎麼?沒有你大姊,你們就什麼都不會了是不是?」
「大姊夫,你、你都聽見了?」想到方纔的事全被看見了,蘇玉琴嬌容刷白,只能倚在小妹身上,虛弱的解釋。「這也不能全怪我們,是大姊過去心疼我們,所以什麼事都搶著做,其實我和小妹真的很感激她。」
「感激?我看你們根本不把她當親人看待,她在這個家比一個下人還不如。」他一臉兇惡的瞪著瑟縮驚懼的兩姊妹,「過去的事我沒見到也就算了,要是你們再敢乘機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可不是不打女人的正人君子,想試的人儘管開口,我很樂意奉陪。」說著,他扳著手指,故意弄出聲響。
蘇玉環嚇得兩排牙齒直打顫,「大姊夫,我們下次不敢了……」
他懷疑的斜睨。
「我、我們可以對天發誓。」她趕緊又說。
蘇玉琴也怕得要死,只能用點頭表示。
「記住你們自己說的話,否則我會讓你們這輩子都嫁不出去。」敖俊猙獰的冷笑,那可比任何恐嚇來得有效多了,登時把她們嚇哭。「哼!」
這就叫惡人沒膽!他在心裡呸道。
不過,他幹嘛幫那個女人?莫非是因為心中有愧? 夫!敖俊直覺否認。他碰過的女人何其多,沒有一個不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甩都甩不掉,只要她開口要求他負責,他也會勉為其難的接受,畢竟有個女人在身邊也很方便,不僅可以照料他的慾望,而且她煮的飯菜還算可口,反正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他向來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她居然很不給面子的趕他下床,無視他整晚辛苦的取悅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抑是……他沒有滿足她? 敖俊抓了抓腦袋,依他豐富的經驗,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真不曉得那女人在發什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