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少提也不要她插手這件事,免得讓外頭的人知道後她難做人,但紋焰卻認為事情是因她而起,不管步少提再怎麼說她照樣待在蓀踐樓裡,不出多久,似火的流言便在紫冠府裡傳開,但府中的人也都心知肚明的沒把事說出去,只當成茶徐飯後磕牙的好話題。
這日用過晚飯後,發現紋焰還待在蓀蔑樓裡,步少提的耐心終於到達了極限。
步少提走至仍在暗處辦公的紋焰面前,抽掉她手中所握的筆,然後在紋焰還沒反應過來前,動作迅速地收起筆把筆墨末干的摺子上,也把她桌上未處理的摺子全都收了。
紋焰看著他那張又想義正辭嚴對她開訓的臉龐,不為所動地端坐在椅上,等著他又來跟她念一大串。
步少提兩手環著胸,不容她反對的開口,「不要再陪我熬夜,不准再有理由也不准再找藉口,否則你的身子一定會被累壞,從今晚起就跟其他人一樣,在傍晚過後就回去休息,不然我就把你架回去。」要是用講的沒用,他只好傚法那些暴力哥哥,先把人捆了再扔回去。
「都已經這麼晚了,若要休息的話我乾脆就住在這裡的客房,何況枕湘閣太遠了,我住這兒也可以省了每日往返的時間,還有,我不累。」紋焰立刻有回應之道,先是對他奉上個笑盈盈的表情,然後說出她的道理,並把被他收走的東西又都拿回來。
他朝她搖搖手指,「今後不住枕湘閣改住風露院,路程一點也不遠,我已經叫人把你的東西搬去風露院了,今晚就去適應新住處。」
「風露院?」紋焰狐疑地揚眉,「那是誰的院?」她知道紫冠府有四大院,各住了一個步家兄弟,風露院是哪個人的?
步少提氣定神地朝她咧嘴而笑,「我的。」四大院裡,就是他的風露院離蓀踐樓最近,只要她搬去那裡,就沒有每日往返路程太遠的藉口。
紋焰拍案站起,瞪大了一雙鳳眼問他,「你要我……住裡你那裡?」他是被累壞了嗎?怎麼會做出這等不經大腦的事?
「有什麼問題嗎?」步少提覺得自已的這個主意很好,不明白她為何有這種激烈的反應。
又對她擺出道種無辜又茫然不解的表情,紋焰撫著額頭覺得頭疼,不知該怎麼把一些常識塞進他那不會轉彎的腦子裡。
「當然有問題,為什麼要我住往你那裡?」她現在總算知道今日來蓀踐樓的下人們,為何在見到她時都對她擠眉弄眼,恐怕全紫冠府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步少提得意洋洋地搬出他的理由,「我改不了你那跟我差不多的責任感,既然你愛在夜間看摺子,我就叫人在我風露院客房裡裝設了百來顆夜明珠讓你到那去看,這樣往後也不必因怕燭火而摸黑辦公,況且風露院離蓀踐樓也比枕湘閣近,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剛才說什麼?」紋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拉高了音量不敢置信地問著他。
「我在告訴換屋住的好處。」她沒聽明白嗎?
「你把我遷至你的客房,還為我裝了那麼多夜明珠?」他的房院,百來顆的夜明珠?紋焰想到就覺得頭昏腦脹。
「嗯。」步少提眉開眼笑地對她點頭。
紋焰被他打敗了,「老天……」他可能不知道他做出的事會引起多大的波瀾和騷動,但只要是正常人,只一聽到這消息,就會把這事想到歪處去,她敢打賭,從明日起她一定會接收到更多關愛的眼神。
「夜明珠最適合你用了,既不會有火苗也不燙人,數量夠多的話光線比燭火還明亮,這樣就不會因不點燈而傷了眼,所以住在我的風露院比較妥當。」
紋焰撐著芳頰沒好氣地問他,「倘若你要裝夜明珠的話,何不直接裝在枕湘閣?」他要裝夜明珠就算了,何必裝在那個會讓人聯想的地方?
「也對,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步少提思考的方向與她有些出入,「這樣好了,明兒個我再去找的庫房裡拿些夜明珠去枕湘閣,這樣就有兩處地方可輪流換著住。」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再浪費那些錢!」紋焰站起來搖著他的肩,很怕他這個不會拐彎的腦袋又做出令人非議的事來。
「用在你身上我並不覺得浪費,況且物盡其用,與其讓它擺著好看還不如拿去給你用。」老把那些夜明珠擺放在庫房裡,他寧可把那些裝飾用的珠子給她照明,也省得他要為她的眼晴擔心。
「你……」紋焰差點氣結,你考慮過別人會怎麼想嗎?做出了這種事來,只怕她再怎麼解釋他們之間沒什麼也是惘然,府中的人八成都把他的行為看成是示愛了。
「別人?別人怎麼想有什麼關係?」步少提想不通地撫著下巴思考,做的又不是壞事,別人要怎麼想又何妨?
對於他在這方面的無知,紋焰徹底地投降,「在公事之外,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在說什麼?」步少提聽不清楚她的喃喃自語,不禁抬起她的臉蛋。
紋焰無神地望著他,「我在說我能不能心領你的好意!」白天時已和他整日處在一起了,若是連夜裡的住處都和他在同一個地方,只怕她往後不但會波及名聲也很難嫁得出去,到時候他這個責任心甚重的人,勢必會對她的名聲負責。
「不能,我不管這跟別人有何關係,都得住在我的風露院。」他要讓她住得更舒服,怎麼可以被她拒絕再讓她虐待自己的身子?
「誰來救救我吧……」紋焰放棄地趴在桌上哀歎,希望有哪個人能快點來打通這男人的任督二脈。
會想哀歎的人不只紋焰一個,四個躲在樓梯邊的男人皆歎息。
「家醜……」步熙然雙手掩著臉,不肯承認樓下那個男人就是他的小弟。
「熙然。」司徒震憐憫地拍著他的後背,「有這種小弟,我同情你,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