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化蝶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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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飛煙在他的唇間怔了怔,當他的唇一挪開,紅霞飛也似地撲上她的面龐,她順手拿起一旁的水缽,直接覆蓋在那張笑得好不得意的臉上,咚咚地敲了那只水缽好幾記出氣後,再扯回一半屬於自己的鏈子,快速地退回浴桶的一邊。

  步熙然緩緩拉開臉上的水缽,任水珠一顆顆順著他的發檔滴下,兩眼目不轉睛地欣賞眼前出水的芙蓉。

  他沙啞地開口:「果然……挑上你是正確的選擇。」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愛撫似地滑過她的耳際,使她渾身泛過一陣陌生的燥熱,而他的眼神居然令她有一種滿足的感覺。

  他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性感的聲音對她說話?

  不要再勾引她了!

  今早的那個熱吻,他還嫌勾引得不夠徹底是不是?再這樣看著她,她的臉皮一定會被燙紅,腦子又不爭氣地想起今早那個難分難捨的熱吻,一運地在回味與沉醉,她會被述得不知道自己是誰。

  不要再這樣看她,難道他不知道他的眼神很犯罪、很曖昧、很令人心動?

  飛煙差點壓不下快跳出胸口的心,感覺他戀戀的目光正一寸一寸地撫遍她,片刻也不停地以兩眼吞噬著她的矜持。

  雖然在他大大方方的視線下渾身沒一處自在,心跳飛快不已,飛煙還是掩著又被他逗出滿面紅霞的臉蛋,嘟著一張小嘴問他。

  「為什麼你別人不挑,偏要挑上我?」

  「因為我很欣賞你逃婚的勇氣和堅持不嫁的精神。」他伸手撫著她在水面上的倒影,「你和我太相似了。」

  她的纖指直指向他的雙眼,「你的視力有誤差!」

  他撐著臉頰欣賞她的氣焰,「該看的、不該看的我全看過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也做了半數,你還是堅持不嫁我?」倘若往後每日都能見到這麼有生氣的她就好了,他就是喜歡她這種乾脆、簡單、不囉嗦的個性。

  她很講原則地別過臉,「不嫁。」她再怎麼被他吻得昏昏沉沉、心跳得如何厲害,也不會輕易地服輸,她不會栽在這個男人的手心裡,她不會迷上他——應該是不會——假如她的自制力夠堅定的話。

  「你今早說的考慮呢?」

  飛煙得意地仰高小巧的下巴,「誰說出爾反爾是你一人的專利?」誰規定只有州官可以放火,而她這小老百姓就不許點燈?

  「學得很快。」她不但已經學會了他的歎息,就連他賴皮的性子也學去了大半。

  面對遙遠不可知的未來,她不是沒有憂慮和迷惑。若沒有一個能夠知心知趣的人,未來會多可怕?嫁了個好人家,嫁了個好男人,也許她會不愁吃穿,平靜地過一輩子,但她要的不是這些,不要平淡無味的日子,不要不懂她的心的夫君,心意若不能契合,不如不嫁,遇不上一個能滲進靈魂的男人,不如不愛,如此一來,至少,她還能保有心靈上的自由。

  步熙然停頓了好一會兒,緩緩地抬起頭,「若至濃處呢?」

  「那就是自個兒的罪過了。」她同情地搖頭,「我不願像我大哥、二哥那般愛得刻骨銘心,粉身碎骨都不怕,我只想一個人好好地過日子。」

  窗外吹來的夜風輕拂,令步熙然的心頭感覺沁涼如水,再舒適不過。

  「笑什麼?」她不解地問著他臉上快活的笑意。

  他忍不住伸手撫著她的唇,「我終於明白你吸引我的原因是什麼。」

  「你別自作多情到我的身上來……」飛煙紅著臉蛋閃躲他修長的手指,試著不去想手在她臉上游移時所帶給她的感覺。

  「咱們倆被鎖在一塊,我不挑你挑誰?」步熙然滿意地撫上她的臉龐,在心底烙印了自己的決定。

  她偏過美臉揚高右手,音調顯得猶豫又模糊不清,「等這玩意解開後……你再去挑別人。」

  步熙然侵吞吞地收著長鏈,一步一步地將她拉至面前,眼眉齊對地望著她的容顏。

  他的指尖點在她的眉心上,柔柔地低哺。

  「老實對我說,當真對我沒半分感覺?」他根本就不信她會在這樣看著他時一點感覺也沒有。

  飛煙深吸了一口氣,一瞬間,眸子裡浮上了訝然和無法否認。

  也許是因白日裡又與他一塊吹了一日的西風,也許是在浴桶裡的熱水滾燙了些,或方才喝了一盅釅茶的緣故,在她的眼中看來,一切的景物都朦朦朧矓的,窗外明媚的月光照在室內,像是一道她在遠處的影子,似她又非她、似真又似假,令人心悸,也令人心亂如麻。在問她這句話時,他的心是真還是假?

  她很想知道,他那摸不定的心究竟在想什麼。

  他的眼底、心底,有沒有她?他會不會也……

  步熙然湊至她的面前,笑著撫過她的眼眉,「一直盯著我看,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不知羞……」她拉回眼神,紅著臉推開他。

  步熙然卻自她的身後環緊她的肩,氣息紛紛吹在她耳際。

  「你……」飛煙遍體通熱地想拉開他的手,但他篤走的聲音卻灌進她的腦際,讓她停止了掙扎,緩緩地靠在他的臂彎裡。

  「我會讓你慢慢有感覺的。」她可以不愛得那麼濃烈,也可以將感情看得很淡,但她不能無心於他。

  「什麼感覺?」她不禁沉澱下來,專注地聆聽他的答案。

  「情字雖淡卻長久。」她得好好領教他愛人的方法。

  飛煙猛然回首望著他,恍惚間,她又感覺到了那陣熟悉的心跳,一聲一聲地在她的胸膛裡徘徊。

  第七章

  近日來的逃難路程上,飛煙大半都在思考,以及觀察步熙然與她的相似之處。

  一種很久以前就存在的歸屬感漸漸進駐她的腦海,他在她身邊的這回事,自他們相識後就是一種很自然的感覺,彷彿他的存在本來就是應當的,她可以沿途依賴他,可以對他慢慢相惜,也可以當他是個小人,被他吃豆腐吃到幾乎快不痛不癢的地步,更可以在她對他開罵時,注意他臉上那抹賴皮的笑。他可以容納她入睡的臂灣,已成了她每夜固定的床。怎麼辨?她好像有種沾到牛皮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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