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的人。」北堂傲將所有的人全都涵蓋在內,蠻不講理的限制住她,一改初衷的不要她敞開心扉接近他以外的人,因為他知道,他無法負荷這深沉的妒嫉。
朝雲的脾氣忍不住冒了上來,「你沒資格命令我什麼。」一下子要她這樣,一下子又不要她這樣,她又不是被他把玩在手心裡的玩偶。
他漾著笑,朝她逼近,「我需要資格?」
「離我遠一點。」朝雲盯著他的唇,臉紅心跳地想起了他上回的警告。
「怕我又吻你?」他卻是把她的心摸透了,直道出她藏在心頭的恐懼。
不甘老是被他看透的朝雲,玉掌一揚,就想把他那得意洋洋的笑容打掉,他伸手攔了下來,捉住她柔細的掌心拉至面前印下一吻。
「咱們倆的功夫半斤八兩,你的拳腳只適用於那些草包的身上。」北堂傲還不忘提醒她要把他和那些男人們區分開來,「別把我看成和他們一樣,也只有我才是你能動手的對象,不許你再去碰他們。」
「出去,我要工作。」朝雲氣不過地推開他,打開大門請他出去,轉身拿起一旁的農具,想借勞動身體來發洩又被他激得有氣無處發的怒火。
北堂傲不滿地看著她的動作,「西門烈叫你一個女人來鏟秣料?」那小子是在搞什麼鬼?居然叫她來做這種事。
朝雲淡淡輕哼,「我怎麼知道你那個朋友心底在想什麼?」做什麼都好,總比跟他這個動不動就威脅恐嚇她的人杵在一塊來得好。
「走開。」他一手搶過她手上的農具,並且推開她。
她卻不心領,「不需要你來幫忙。」
「我叫你走開。」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容置疑,而且那雙眼也變得更加陰沉。
朝雲咬著唇,悻悻然地走至他身後,如他所願地靠在欄邊任他去勞動體力。
因為發汗燥熱,鏟著秣料的北堂傲,索性脫去了衣衫,露出他精壯的胸膛,辛勤地代她揮汗。
他的汗水,順著他寬闊的背脊淌下,無聲地落在滿地的草料中,空氣中,有著濃郁的乾草香、糜麼不散的春潮,勾引著她的心扉,朝雲有著理不清的異樣感覺,困在喉間,說不出口。
她的眼神無意識地順著他胳臂上的肌理行走,他那賁起的肌肉、流淌的汗滴,一再地困惑著她的視線,令她想起他的那雙手臂是曾怎樣地將她圈住,將她從荒涼的漠原中帶回來,可是他的這一雙手,卻不是她所能夠去碰觸的。
因為,沒有人會允許,全都只因為當年師祖遭北堂傲的師祖所殺,和後來師父又殺了北堂傲師祖,所結下來必須由他們這第三代所承受的仇怨。但,那都已經是那麼久遠之前的事了,與她有何干係,她又怎記得起來?而且她的師父如今也沒有阻礙地登上了恆山門派的最高之位,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為什麼非得要她去報她絲毫無所記憶的仇呢?
她與他之間,就只是那遙遠的仇怨而聚在一起,又再因他的親人靳旋璣而相互依靠在一塊,若真是無緣,他們哪能走至今日?為何從沒有人告訴她要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反而還要她割舍下這一切,為師門完成任務?
有時她會覺得,她的心,就和這裡綿延無盡的山陵一樣,光禿禿的,乾涸而又荒蕪,而他,卻像是她的小小春天,讓她因追逐他而步出了沉悶似冬的師門,因他而綻放了一季的燦爛,但若是他消失了,不久過後,她很快的也就會凋零,而後又變回了那個困在師門中得不到自由的沉寂弟子……
曾幾何時,她竟會視他為是她生命中的春天?朝雲為這突如其來的念頭,面容急急臊紅了起來,才想伸手鎮涼臉上的燙熱,卻有一雙大掌阻止了她的掩藏。
「在想什麼?」早已做完工作的北堂傲深深凝睇著她嬌美的模樣。
朝雲不知他是何時來到她面前,心慌意亂的,胸坎裡氾濫著一種嚙咬著她心頭的心虛。不願他再度看穿,她只好隨意找了個話題。
「這些年來,為何我們都不曾真正分出個勝負來?」
「大概是旗鼓相當吧。」北堂傲乾脆順她的心意,任她轉移話題。
她試探地問:「你有沒有放過水?」
「你需要人放水嗎?」他才要小心別被精益求精的她給打倒才是,要不是因為她不斷地變強成長,他哪需要那麼處心積慮地想得到靳旋璣的旋門賦來增強自己的功力。
「真沒有?」至今她仍是很懷疑,他的體力比她好,用功的程度也不會輸給她,可是為什麼他們就只能打成平手而已?
北堂傲真切地看著她,「我會光明正大的打敗你,不做小人。」在其他方面,他可以沒有格、沒有德,但在這方面,他是很堅持的。
「你會為我而不做小人?韓某何德何能?」朝雲忍不住逸出串串輕脆悅耳的笑音,很難相信這種話會由他這個最小人的男人口中說出。
「因為……」他戀棧地撫著她的笑靨,「我要比你強,我要得到你的承認。」
她揚高了柳眉,「要我承認你比我行,好讓你一人獨吞恆山盟主寶座?」
「那個位子我得不得到都無所謂。」他聳聳肩,像是在嘲笑那個虛名似的。
「這是什麼意思……」朝雲不懂,他怎會這麼反覆?
「知道嗎?你開始在打探我的私事了。」他歡愉地向她低訴,「以前,你從不會關心我,更不會這般的看著我。」她一向都是自私的,從不會想知道他的心、他的意,更不會一句一句地問著他,是不是在這段期間,她變了?
朝雲斂去了笑意,沒發覺自己脫口而問的話,是那麼地自然,為什麼她的心思會饒著他打轉,又為什麼會那麼想知道他?
「這是不是代表,我那幾個吻生效了?」他以指尖細細摩擦著她的唇瓣,再將指尖收回,放在口中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