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瑞獸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7 頁

 

  心湖蕩漾。「怎麼了?」在他的手勢停止時,喜樂張開雙眼望著他。

  沒什麼。」他飛快地回過神,把那些在不知不覺間綻放的朵朵心花都收回來,再次揉拈起她迎風飛揚的髮絲。 

  因他的指勁,她的聲音變得孱緩,聽來像是極為舒適放鬆。

  「下次在你想求證任何事前,先通知我一聲好不好?」她衷心的希望他別再這般貿貿然的用這種方式來理清他心頭的疑惑,這回還好,除了他倆沒人瞧見,若是下回他在人前又突然心血來潮;誰曉得會出什麼狀況。

  「我以為實際行動會比較快。」他漫不經心地應著,一手抬起她的下頷,以另一袖拭起她的小臉,「把臉抬高。」

  質材粗繼的袖布拭過她的面頰,稍一用力,禁不起勁道的頰上就拭出了一片嫣紅,低首看著閉著眼的她,頰上層層朵朵的紅霞在他手下一一浮現,他不自覺地任指尖滑移著,手中的地布緩緩地挪至另一片未染紅的頰上,再次拭出令他看得忘了眨眼的色澤。 

  喜樂忽然張開雙眸,「啊,我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嘲風被她水亮的大眼給拉回神。

  「我得去喝藥。」都因他,她忘了今日是約定之日,她得趕去。

  「喝藥?」他不自覺地皺緊眉心,「你病了?」

  「我本來就有一點小毛病……」她說得很模糊。

  「哪病了?」他用心地瞧著她的氣色,卻怎麼也看不出來她有哪不對勁。

  「就是……就是……」她支吾地看向一旁,遲遲沒給他回上答案。

  他正色地搖首,「有我跟在你的身邊,你怎可能會生病?」他本身具有消滅除厄之力,只要是在他身旁,無論人事物,皆不可能有

  「怎麼不可能?」喜樂不解他怎能說得那麼篤定。

  「不可能。」她若是病了,那麼就真的是他的失職了。

  「沒空和你討論了。」不想耽擱時間的她邊說邊往後頭走,臨走前還不忘向他交代,「你先回大街代我要飯去,不然就回廟裡找爺爺。

  「你不帶我去?」嘲風連忙跟在她的身後。

  「不帶。」她慎重地搖首,回過身以一掌止住他的腳步。「你又沒生病,跟著我去見他做什麼?回去。」成天讓他跟上跟下的已經夠了,她可不想連去那裡也還要帶著他。

  他斂緊了一雙眉,「你要去見誰?」

  「不告訴你。」她的小臉上帶著一抹神秘的笑意,以一指按著唇,將她的秘密藏在笑顛裡。

  被孤留在原地的嘲風,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踩著輕快的步伐,在溪畔迎風,樹葉掩映下消失在他的面前,倏然而至的淡淡失落感,像是味道難以入喉的隔夜飯,卡哽在他的喉際。

  只因她臉上那抹神秘笑意所漾出的酡色,遠比方才因他所造成的色澤,還要來得瑰麗。

  第四章

  在藏冬給他的書本裡,他記得在某一本書上,寫了這麼一句話答案是由自己找出來的。

  但他不知自己找出了什麼樣的答案。

  跟在喜樂後頭,隨著她一路走至城裡一座高懸著金框烏匾,上頭寫著「濟德堂」三大字,底下登堂求醫百姓無數的藥堂後,他靜佇在遠處的街角,看著喜樂坐在門外等候。

  不一會,從裡頭走出了名長相清俊斯文的男子,那名男子先是捧來一碗飯給喜樂,隨後便坐在她的身旁,一手撫摸著喜樂的頭髮,臉上漾滿笑意地瞧著喜樂吃飯。

  在喜樂用完膳後,他又走回藥堂裡端了一碗已經放涼的湯藥,喜樂隨即熟稔地接過。

  「今日你來得較晚。」坐在喜樂身畔的胡思遙,邊說邊把她黏附在臉上的髮絲撥開。

  「有事,所以耽擱了……」喜樂偏首看著他,心思不在手中的湯藥上,一徑瞧起他那張溫柔的面容。

  「還不喝?」發現她一徑地凝視著他.發呆,他笑笑地敲著她的頭;「藥都涼了。」

  她乖順地照著他的話喝了一口,隨後兩道細眉微微蹙起,「有些苦。」

  「是新藥的關係。」胡思遙愛憐地撫了撫她的臉蛋,「待會喝完了,我再給你些甘草糖。」

  「嗯。」粉色的嫣霞出現在她的小臉上,她帶笑地微徽頷首,聽話地再次喝起湯藥。

  「我為你把個脈,看看你近來身子如何了。」胡思遙在她喝藥之際,執起她的小手,撥開上頭半濕的衣袖,一臉正色地為她把起脈來。

  當胡思遙修長的手指劃過喜樂的指尖,來到她細瘦的手腕為她診脈時,藏身在遠處窺看的嘲風,目光靜止在喜樂那只常出給他當點心啃的小手上。

  隱隱然的,他的心湖起了變化,像是有種東西正沉沉地掉進裡,泛起一波波他不明白的漣漪,在那同時,一種令他感到戒慎備的熟悉感,也悄悄地滲進他的心底。

  他面無表情的抬首看了看那戶人家的屋簷,隨後兩眉緊緊斂。

  在這座濟德堂的房頂上,沒有嘲風獸。

  ZZ ZZ ZZ

  一線香煙裊裊扶搖,神案上,一柱奉神的清香遭人伸出兩指熄香頭,一室殘留著濃郁的檀香味,令嘲風打了個噴嚏,他走到一旁將窗扇全都打開,讓外頭舒爽的午後東風吹盈了一室,散去這他吸嗅了千年,也令他深深感到厭煩的香氣。

  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嘲風,游移不定的兩眼,靜落在神上盛綻得粉嫩嫣紅的桃花上,這是今早喜樂為敬神而自路旁摘來來的,看著那一片片似是綢子裁成的花瓣,他想起喜樂的笑。

  她對那個陌生男子的笑。

  輾轉反覆地擱在心底想,思緒愈是糾結難清,在回來的一上,他做了許多關於喜樂與那名男子的猜測,但因得知的線索過少,使得猜測也成了件難事,不願把這份不適的感覺悶在心頭過久的他,決意找個人出來為他解惑。

  「出來。」站在神案前的嘲風,抬首望著居高臨下的本雕土地公神像。

  案上的神像文風未動,寂靜的廟室裡,半點聲響也無。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