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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好。」聽到有吃的就一臉快樂的嘲風,興匆匆地去拿來自己的碗,在廟爺爺坐下後,微笑地在一旁看著廟爺爺大方地把食物分一半。

  「喂……」微弱渺小的求救音律悄悄地自神案那邊傳來。

  仍是掛著笑臉的嘲風,趁著廟爺爺正在忙碌的分派食物時;微偏過頭,看向神案上呼救的土地公。

  「繩子。」全身被綁得不能動彈的土地公,忙不迭地提醒他,忘了鬆綁啦。」瞧瞧他的造形,說多怪就有多怪,被綁得像麻花就了,他後頭還插了根神杖呢。

  嘲風瞥了他一眼,以無聲的口形向他示意:你就這麼晾著吧。

  「怎麼了?」把食物分好後的廟爺爺,好奇地拍拍他的肩。

  「沒事。」他彎瞇了雙眼,開開心心地捧起香噴噴的午飯,「咱吃飯。」

  廟爺爺不疑有他地捧起飯碗進食,嘲風安心地鬆了一口氣月緩慢地咀嚼起碗裡黃米飯的滋味,此時,他的腦海裡也出現了許多他先前不曾想過的事。

  他已經開始成長了,以往歲月對他而言,只是數不盡的光陰蝕,不帶意義,一切不過是週而復始的相同白晝與黑夜,但自他到人間後,歲月變得不同了。

  每當日子一日一日地過去,他便益發地覺得自己漸漸脫離初時那只單純的獸,他愈來愈像人,心思在學習中開始變得複雜雖然人間還有許許多多的事物,對他來說仍是半知半解,或是猶見面,但他開始知道一些小心機、小把戲,也懂得適時的裝傻扮對自己百利無一害,並能讓自己更快速地融人人間的生活。

  他知道,日後,自己將會愈來愈聰明,同時他也逐漸地明白一點,他的心,也將會愈來愈不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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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看什麼?」

  嘲風走至喜樂的身旁,不解地看著她已經持續許久的舉動,陪她在路邊摘完野果回來後,她就一直待在神案前,一手撫著下馬對著土地公的神像發呆沉思。

  「我覺得我們家的土地公公怪怪的。」研究了許久後,這是喜唯一的心得。

  「不會呀。」他開心地偎在她的身旁陪她一同看著。

  她微偏著螓首,「我覺得他好像變瘦了。」她記得以前這尊土地公公,圓圓滾滾、看上去紅光滿面,怎麼一陣於沒仔細瞧瞧他,他就變得清瘦又蒼白?

  「還是一樣胖嘛。」嘲風邊粉飾太平,邊抬眼瞪了瞪那尊因他而消化不良日漸消瘦的老土一眼。

  「還有……」愈是觀察愈是滿腹狐疑的喜樂,微蹙著眉頻頻不解地搔著發。

  「還有什麼?」

  「他的鬍子好像變少了。」記得以前土地公公的鬍鬚不是白花花一大把的嗎?怎麼才幾天沒注意,就變得某些地方依舊豐盈如露,而某些地方卻是稀稀疏疏。

  「是嗎?我看看。」他自告奮勇地傾身上前,在雕像的耳畔壓低了音量警告,「敢托夢跟她打小報告,我就叫祝融來這燒了你的窩,或是由我直接把你吞下腹當宵夜,你自個兒斟酌斟酌。」

  「嘲風!」喜樂忽然慌慌張張地扯著他的手臂大叫。

  「嗯?」

  她直指著案上的神像,「土地公公在冒冷汗!」

  「是嗎?」他再陰惻地送了兩記冷槍給扯他後腿的老土。

  滿面擔憂的喜樂直想著自己是哪裡侍奉不周,「會不會是最近我太少給他進貢,所以把他餓壞了?」也許是因為最近要給土地公公的祭品都被嘲風吃了,所以土地公公才會餓成這樣?

  他揚了揚兩眉,「你放心,絕對不會是因為那個理由的。」這個老土最好不要落單,不然等喜樂他們一不在,他絕對會把老土再拖出來好好施以嚴刑教育。

  滿心不安的喜樂,飛快地轉過身,先是將採摘來堆滿地的野果用衣裳兜好,腳步匆匆地奔至廟外,在水缸邊洗淨了野果後再兜回:來,將懷裡洗得滑潤圓亮的果子一顆顆端正地擺在供桌上後,還順道自他的口袋裡掏出兩顆私藏當成點心的野果,一併送上供桌。

  嘲風不滿地伸手勾住她的纖臂,「你做什麼?」她把他們的正餐和宵夜全都給那個過於肥胖的老土做什麼? 

  「給土地公公吃飯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別浪費我們的食物,給他吃元寶臘燭香就夠了。」他伸手將桌上的果子一掃,全都給掃至懷裡再放回原處,並擅自為案上的老土決定了日後的進貢菜單。

  餓得頭昏眼花的土地公,一聽之下禁不起這個打擊,兩眼一翻,直接自神案上餓昏摔下來。

  「土地公公!」喜樂急急地大叫,連忙伸出兩手緊急地捧住。

  倚在案邊的嘲風,在她忙著去招呼那尊小木雕神像時,彎身自地上拾了顆野果,邊啃著野果邊看她。

  入口的野果有些酸澀,像種陌生的感覺,那種好似頭一回見到她仰起臉龐,用羞怯的笑意望著胡思遙時的感覺。

  雖然,他已自土地公的口中得知他們的關係,但土地公卻沒告訴他,為何他會將那一幕記在腦中久久不肯散去,土地公沒告訴他,這份像秤佗般沉重地擱在心版上的感覺,又是什麼。

  這幾日下來,或許是因喝藥的時間未到的緣故,喜樂沒再去找胡思遙,鎮日都和現在一樣陪在他的身旁,可那份感覺卻像是盆幽夜裡悄燃的暗火,非但不熄,還在表面的煙燼下隱密燃燒著,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忐忑,每每想起了濟德堂的簷上沒有嘲風獸,他總是會為喜樂感到不安。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簷上沒有嘲風獸,以前,當他還居住在皇城裡時,他也見過有個人的居住處的簷上沒有嘲風獸,在最初時,那片簷上是有嘲風獸的,但後來卻遭到住處的主人給移除,他還記得,在他被那個人自簷上移去之前,他曾趁夜自簷上窺看向那個人的住處,看見那個人正在……

  熟悉的惡寒再度自心底升起,回想起幽夜裡所驚見的血腥一幕,他打?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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