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寵妾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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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奴兒是個面醜口啞的奴僕,凡見過她臉的人無一不作過惡夢,所以她不但沒有朋友,還成了傭僕們最喜歡指使、欺負的對象。

  每個傭僕只要在主子那兒受了氣,總會來找丑奴兒晦氣,好出出自己胸中的那口怨氣;就算沒受氣,也總習慣將自己不愛做的差事全丟給她,所以每次她被人欺負,傭僕們都很有默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作沒看見,因為自己極可能是下一個欺負她的人。

  "嗯什麼嗯,連一點小事你都辦不好,簡直就是欠人修理。"小娟一巴掌用力打了過去,丑奴兒的左臉立刻紅腫了起來。"哼,再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到時若沒讓我看見衣服洗好、晾好,你就給我等著瞧!"小娟抖抖因為打人而略微發紅的右手掌,鄙夷的朝丑奴兒遞去威脅的眼神。

  "嗯。"丑奴兒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哼!你最好識相一點,否則等會兒就有得你受了。"撂下威脅的話語,小娟這才滿意的扭頭走人。

  "丑奴兒,等會兒你順便將園裡的落葉掃一掃,要掃乾淨一點,否則一會兄岳小姐和少爺到園裡賞景時要是壞了興致,你就給我小心點。"負責花園整潔的春花也很順便的吩咐著。

  "丑奴兒,一會兒先到廚房把火給生好,再去忙別的。"負責廚房的冬月交代著。

  "丑奴兒,撥空記得去馬廄把馬糞清一清。"負責馬廄的楚工一邊跟情人夏雲打情罵俏,一邊嚷著。

  低垂著頭的醜奴兒將他們的吩咐一一記在心裡,可踩在腳下的日影卻通知她"重要"的時間到了,她必須優先處理,所以不顧眾人的錯愕,她急忙衝往冰窖,再出來時,手上已然多了一盤沁涼的冰透餃子,匆匆地往主屋行去。

  丑奴兒敲敲緊閉的書房門。

  不見有所回音,她再次敲了敲門,態度謹慎卻也堅決,擺明了非要裡頭的人有所回應不可。

  "進來。"迷人的磁性嗓音山房門緊閉的書房中無奈的飄出。

  丑奴兒恭順的推開沉重的書房門,輕手輕腳的將餃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後走到書桌旁,順手整理起凌亂的書桌邊緣,僅留書桌中間那片更為凌亂的地帶,因為她知道那一片凌亂代表著少爺手邊的事正處理到一半,不宜動到。

  "奴兒,你很準時。"楚殷揚停下手邊的工作,臉上既是無奈,也是佩服,佩服她時間拿捏得準,無奈她的堅持。

  若非爹娘堅持,他早為她的堅持將她趕出有他在的地方。

  他不在乎她駭人的長相,卻受不了她的堅持,受不了她的不識相。

  每到了用餐時刻,她總是風雨無阻,準時出現,因此就算他有天大的事,就算他多不想被人打擾,她都非要親眼見他用完餐才止同走人,否則她不惜被罰,也要打擾到他投降為止。

  他也曾多次受不了的想將她徹底隔離,卻始終不曾實行,因為他只要一下令阻擋,她便不吃不睡的徹夜跪在他設定的警戒線外,然後爹娘就會先搬出他的亡妻動之以情,再端出父母親恩,要他看在他們的份上讓丑奴兒繼續服侍他。

  亡妻?楚殷揚對腦中浮現的這兩個字感到嗤之以鼻。

  因為兩年前那一場大火,燒死了他的妻子,也毀了他大半記憶,所以他根本不記得妻子的模樣,就連他曾娶過妻子的事都是聽來的。

  所以爹娘要他賣亡妻面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可笑,但是看在兩個老人家的份上,他也不好太過堅持,只得繼續忍受丑奴兒。

  所以兩年下來,他習慣了,也不再排拒丑奴兒,因而發現她除了長相嚇人了點外,其實心靈手巧,總讓他舒舒服服的。

  才這麼想著,他就感覺到丑奴兒的右手搭上他的肩,靈巧的為他按摩解壓,舒緩他緊繃的筋脈,而她的左手卻端著先前放在茶几上的盤子恭敬的置於他的身前,以便他可以一舉手就夾到餃子。

  "奴兒,將盤子擱下吧。"明知她不會放,但他仍忍不住吩咐。

  "啊……"丑奴兒果然如楚殷揚所料,搖搖頭並哼啊了聲表達拒絕之意。

  因為她怕若一個不小心,楚殷揚桌上的文件會有弄髒的危險。

  "奴兒,把盤子給我,你專心為我按摩即可。"楚殷揚伸長手,卻被丑奴兒機靈的避了開去,堅持自己端著。

  早知道結果會這樣的楚殷揚只好拿起筷子,以最快的速度將盤中的餃子解決,以便減輕丑奴兒的負擔。

  見盤中的餃子被吃光了,丑奴兒這才將空盤子拿到茶几上擱著,然後雙手齊下的為楚殷揚按摩。

  須臾,幽靜的書房就頻頻傳出楚殷揚舒服的呻吟。

  而丑奴兒便在他的舒吟中微彎唇角,臉上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愛他,便是無悔!心中如是想著的醜奴兒眼神不禁更加柔和了。

  若是楚殷揚此時回頭,絕對會被丑奴兒不自覺綻放出的柔情給迷眩住,只可借他從不曾回頭,否則他絕對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眼中那不屬於下人對主人該有的濃濃愛戀。

  沁涼的夜,昏暗的月光,波光瀲鸛的池畔。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撩起烏絲般的秀髮,水面立刻倒映出一張絕美的麗容,好似天上的仙子,美得令人喘不過氣來,可她臉不過稍稍一側,水光中竟映出駭人的鬼面,好似地獄來的醜陋女鬼,令人驚夢連連,駭得喘不過氣。

  "唉……"幽幽的歎息聲加深了暗夜的詭譎氣氛。

  女子憂鬱的呆望水中那個三分像人、七分更像鬼的倒影,悲傷的摘下珍珠般的淚珠,劃破水中的倒影,激起一波波的漣漪。

  撫著臉上的燒傷,淚珠掉得更凶了。

  那一場大火,燒燬的不僅是憐寵她的夫婿為她建造的庭合,更燒燬了她的面容,奪去了她黃鶯般的甜美嗓子,更奪去了他們恩愛的夫妻之情。

  就在那一夜,她失去了一切,可是她無悔、無恨,因為燒燬的容顏換得夫婿的安然,失去了嗓子換得永伴他身邊的允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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