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這次會出現一個武藝高超的西席。」在喜兒聽來,小姐的笑聲比往常更加刺耳。
關弄玉諷刺道:「每次到你那關,就全將人淘汰了,哪一次輪得到我出手?連你這種小角色都擺不平,哪還能說是武藝高超?算了吧!」論武藝,放眼武林早就沒人才了。
「小姐,老爺是要找西席先生,你為什麼非要求西席先生通武藝了」喜兒決定今天一定要拿出所有的耐性和她談清楚,而且絕不再被她氣得去練功房打沙包出氣。
「文藝能勝我者,寒窗十年或許可得;但武藝能勝我者,唉,不可遇也不可求。」她幽幽地歎息,表情像極了畫中娥眉輕蹙的仕女,不同的是她的手正在拔窗邊蘭花的花瓣。
「武藝出眾的高手,江湖何其多,怎麼會不可遇也不可求?」喜兒趕在她把蘭花拔光前搶救下那盆垂死的蘭花,並且把在她周圍都會遭逢危險的東西搬走。
「現在八大派都被隱城裡的四位堂主滅了,天下問還有什麼高手?來這的人都是一些上不了桌面的。」高手都被人殺光了,來她家的人一個比一個沒用。
「給你踢走了那麼多武師和高手後,還有誰打得過你?」喜兒環胸看著她,就算高手不被人殺光,也都被她打死了。
「有,只是還沒出現,高手都躲起來了。」關弄玉邊說邊撩起一綹髮絲,眼睛則看向桌上的剪刀。
「躲在哪裡了」喜兒又忙著把剪刀拿走,怕她一時興起又把頭髮剪得一團亂。
「隱城。」提到隱城,關弄玉的眼神變得晶亮,語氣中充滿了傾慕。
「你要的師父就是那四個滅了八大派的隱城堂主?」小姐要找殺人魔王當師父?果然是小姐一貫的作風。
半個多月前,為了謠傳中是神算再世、而且據說得到她就可得到天下的隱城城主鳳秋水,八大派的人齊攻隱城,而隱城的四位堂主誓死捍衛隱城,率領數千名弟子護主,殲滅了為數萬名的八大派人馬,讓八大派有去無回,也因此使得江湖大亂。
「我的目標是成為武林至尊,所以要找一名值得拜為師的師父,以後好橫行江湖、名揚天下,而隱城裡的四大堂主就是我想找的師父。」想要成為武林至尊的方法,就是四位堂主之其中一個教她功夫,等她盡得真傳時,她再殺了他成為武林至尊。
「小姐的師父都沒一個有好下場。」喜兒悻悻然地數著人數,哪一個教過小姐功夫的人能直的走出關家大門的?
關弄玉理直氣壯地說:「沒有用處我當然要殺了他。」如果被人知道她的師父不如她,她會覺得丟臉。
「老爺應該在應徵的榜文上加上你剛才說的話,看還有沒有人敢來?」如果加上了小姐剛才說的那些,只怕聽松樓前的那一群人,立即人人奪門而逃。
關弄玉伸了伸懶腰。「喜兒,身為女人,我不能考文武狀元,如果再沒有好師父出現,我乾脆去浪跡江湖好了,也許能闖出個名堂來,當個武林高手過過癮。」
「小姐,你小聲點,這話可別給他人聽到了,你現在可是關家的千金大小姐啊。」喜兒比著噤聲的手勢,回頭看廂門關得緊緊的,才稍微放心。
「對,我是千金大小姐。」關弄玉悶悶地點頭。
「記住,你不是什麼俠女,藏好你的性子,在我和老爺面前說說可以,但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喜兒萬般叮嚀,怕小姐會在外人面前露餡。
「我爹為什麼不肯讓我去當俠女或者是普通人?」只要不當千金小姐,她就不用守那麼多規矩了。
「因為你是關家的小姐。」喜兒再三地提醒總是被她拋棄的身份。
關弄玉一手撐著下巴問道:「換人來做好嗎?」
「換誰?老爺只有你這一個女兒。」喜兒好笑地說。
「初一到十五由我做,十六以後換你來扮。」關弄玉不正經地說著她的計畫。
喜兒嫌惡地拒絕,「你要愚弄世人別拉著我一起。」這麼罪惡的事,她才不做。
「這種日子好累,我真的不想再裝下去了。」想到要去參加什麼賞花會或是接待府中的客人,她就必須端出世人都想看的樣子,卻沒有人能體會她的苦處。
「老爺若再為你生一個妹妹,你就不用辛苦了。」喜兒也認為這個小姐應該早早淘汰,因為她遲早會捺不住而露出馬腳。
「我爹還能生嗎?」關弄玉很認真地思索,突然想替他爹找一、二十個小妾來,但……就怕他爹已經不行了。
「老爺早不行啦,你就認命吧。」小姐還真的在想!喜兒忙搖著她的眉頭,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
「喜兒,你去換個榜文。」關弄玉在考量過她爹的能力後,也認為她爹是不太可能替她生個妹妹。
「要換成什麼!」喜兒不認為她會有什麼好主意。
「就說我不找西席先生了,我要找天下第一的武功高手。」關弄玉閒閒地說著,決定把她的目標昭告世人。
「不行!老爺會把我賣了。」喜兒說什麼也不會答應。
「我本來就不缺西席,那就乾脆只找師父,這樣也可免了一大堆借口。」她十分憎惡生活裡充滿的虛假,也不喜歡自己有兩種德行,偽君子她不想再當,她要當純正的小人。
喜兒冒著冷汗問道:「小姐,你想洩你的底嗎了」以她的個性,她很可能會這麼做。
「我是很想這麼做。」到時關家的大戲就唱完了,她往後也就不用再當偽淑女。
「老爺會成為九龍城的笑柄!」關家居然出了這種敗家女,喜兒忍不住怒吼。
她不在乎地聳著眉。「反正又不是丟我的臉。」
「關家聲望極高,這個禁忌絕不能讓你說出去,關家可丟不起這個臉。」喜兒不停地深吸著氣,想把滿肚子的怒火澆熄。
關弄玉冷著一張臉說:「禁忌、禁忌,我習武為什麼是禁忌?為什麼別人家的女兒都可以學?」表面上人人都讚捧她,暗地裡其它的女子都嘲笑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以為她空有一張臉蛋和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