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人寫好了。」
關弄玉訝異地揚著柳眉,「這麼快?」曹植要七步才能成詩,這個人可能在曹植還走不到七步時就已經寫完。
喜兒將琴移走,把紙卷平鋪在矮桌上,以鎮紙壓著。
關弄玉低頭細讀。
三寸橫波回綠水,一雙纖手語香弦。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
韓渥她反覆地咀嚼著詩裡的含義,漾起笑容看著落款。「韓渥……」
「小姐,你中意他的詩?」喜兒頗感意外,從沒見小姐看詩能看到有笑容。
「很會捧。」她輕淡地笑著,仔細看著每一個字,真是字字乃勁。
「來這的人哪個不捧你?」喜兒翻翻白眼,來這裡的人就是要捧她,而不想捧的人又怎麼會來呢?
「雖然他也在詩裡捧我,但他捧的技巧比以前的參試者都來得巧,也來得高,俐落又不留痕跡。」她就是喜歡他這種不拐彎抹角也不多廢話裝飾的詩文,比她以前看過的那些文謅謅的詩好太多了。
喜兒皺眉猛看那首詩,「捧得有技巧?」怪了,她怎麼看不出來哪裡有技巧。
關弄玉有些好奇這個直腸子的人是何方人物,小心地把韓渥的詩收起來後,她仰頭問著喜兒,「他是什麼來歷?」
「名單上只寫了他的大名,其它什麼都沒有。」喜兒從剛送上來的名單裡的最後一張找到了韓渥的名字,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寫,只大刺刺地寫了兩個字。
關弄玉開口讚賞,「他可是有始以來第一人,嗯,我欣賞。」這種不拖泥帶水、也不浪費筆墨的人,很對她的胃口。
「那個坐在最後面,身穿白袍的就是你欣賞的人。」喜兒稍稍掀開竹簾一隅,指著坐在最後面的韓渥。
關弄玉看了韓渥的身形後,鬆了口氣,笑開了。「幸好他不像只熊。」遠遠地看過去,雖然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不過身材還可以。
「第一關要不要留下他?」喜兒看關弄玉似乎有點動心,放下了簾子問她。
「留,我要看他的功夫是否能像這首詩一樣,值得我誇。」關弄玉幾乎等不及要看韓渥下場比試功夫了。
「還有兩關,我留下四十九名,加上他共五十人分成五組比試。」喜兒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韓渥身上,希望韓渥能符合她家小姐想要的條件。
「好,我倒要看他接下來怎麼打。」嗝著簾子,關弄玉望著遠處那抹白色的身影,期待地撫著臉頰。
喜兒遵照關弄玉的意思,逕自挑了四十九名詩文水準還好的人晉級第二關武考,名單寫好後,就交給司儀。
「唱到名者,請移駕,末獲選者,請留席。」司儀接下名單後,對整院都在等待的人們說明,並且開始一一唱名。
韓渥在打盹到快趴到桌子上時才被唱到名,而且他還是最後一個被念到名字,他迷迷糊糊地跟著帶領他的家僕,對一路上落選者投射過來的妒羨目光完全不在意,但當他走到關家設好的比武場地時,他的瞌睡蟲全跑光了,他蹙著眉頭看著等一下要進行比武的場地。
「在這個地方比試?」他看著五座小小的擂台,臉上掛滿了失望。跟隱城的校武場比起來,這個地方未免也太小了。
「公子,我們的場地不好嗎?」領他的家僕看著韓渥蹙著眉頭,於是彎身請教。
「不是不好……我是想,這個地方可能會太小。」這種地方教他怎麼施展身手?他的一套狂嵐拳打下來,只怕這整個地方都會被他給毀了。
「這已經是九龍城裡最大的了,還太小?」家僕有些汗顏地低聲問。
「是太小,若我一打,關家可能要再種新樹,除非我控制得好,否則這些樹都活不久。」韓渥再打量擂台以外的地方,在擂台外,四周種植了許多古松,他愈看愈擔心那些無辜的松樹會不會被他的拳風掃到而一命嗚呼。
「種什麼新樹?」家僕環顧著四周。
韓渥深深歎口氣,「我看我只用一隻手好了,砍光了這些樹多不好意思。」他等會兒不但只能用一隻手上場,還不能使出自家拳法,得用普通人的方法打,這樣才可能讓這個地方保持原樣。
「公子?」家僕看他又歎息又搖頭,滿臉不解地問道。
「沒事,我的對手是誰?」韓渥揮揮手,重新振作精神詢問他要打發的對手。
「那九個人。」家僕抬起手指向另外九個跟他同組的人。「我們要從五十人中選出五人進人第三關。」
「九個而已?好辦。」他甩著左手,為求慎重,還叫家僕把他的右手綁在身後,才慢吞吞地走向擂台。
在韓渥以目中無人的姿態上了擂台後,擂台上的其它九人全都視韓渥為眼中釘,此舉正好稱了韓喔的心,不用一個個比試來浪費他的時間。
當正式比武的鼓聲剛敲完第五聲時,韓渥正好將最後一個人如同前面的八個倒霉鬼般扔到擂台外。
「小姐,你看到了嗎?」也轉移陣地到擂台前樓台上的喜兒,瞪大了眼看著韓渥那組的擂台。
「看到了,喜兒,待會兒你去試他。」關弄玉沉吟了許久才開口。
這個韓渥連鼓聲都還沒敲完就已經擊退了所有對手,還只用一隻手,非常輕而易舉的,他甚至連完整的一招都沒有使完。
「我又要下場?」喜兒悶聲怪叫,又不是她相中的人,為什麼要她下去試?
「他根本沒用到全力,你去逼他施展出功力,我要看他的真功夫。」她非要看到韓渥的真功夫,她對他這種敷衍的態度感到些許不滿。
「我若嫁不出去,都是因為小姐啦。」喜兒邊整理著裝束邊埋怨。
「囉唆,快去。」關弄玉邊揚著手要地快下場,邊輕巧地掀開簾子看著站在場外等別人打完的韓渥。
喜兒下樓後先去找關出塵商量,得到關出塵的同意後,她便筆直地走向閒在場外的韓渥。
「韓公子?」喜兒輕聲地詢問站著又在打瞌睡的韓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