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連尹若幽的名字,任昊雲一震,他不再說話,只是聽著齊克繼續道:「是真的!我記得清清楚楚的,若幽穿著紫色的衣服,而那仙人是一身白衣,就連臉上也蒙著一塊白紗,雖然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我想她一定是仙人,凡人不可能會有她那種曼妙神秘的舞姿,每個月滿月那一晚,她都會和若幽一起出現,兩個人一起跳舞,一直到天亮才會離開。」任昊雲半信半疑,正想開口發問,卻聽到遠方似乎有人接近,他連忙低下頭,和齊克一起躲在草叢裡。
「看!他們來了!」齊克小聲地說道。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以極快的速度來到草原,在夜色中曼妙的兩條身影足不沾地地前進著,兩個人輕盈的身形看起來極為相似,只不過一個穿著白衣,一個穿著紫色衣裳。
真的是連尹若幽!?任昊雲認出了紫衣女子,她身上所穿正是今天下午他們見面時所穿的衣裳,但那名白衣女子又是誰?難道會是若幽的師父?
由於白衣女子是背對著任昊雲,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也有一頭及腰的黑髮,但是她將它梳成一條長辮子,看起來與若幽年紀相仿,若要說她是若幽的師父,卻又不太合理。
只見白衣女子伸出手,連尹若幽恭敬地奉上手中的長劍,而後退了幾步。白衣女子將劍高舉,輕挽成一個劍花,在空地中開始舞了起來。
任昊雲這時才明白齊克口中的神仙之舞是怎麼一回事;白衣女子手中舞動的長劍變化莫測,有時快如一道疾光,有時又輕柔地像是白綢緞,一把原本冷冰冰的長劍,在她手中卻彷彿有生命一般舞動著,而她隨風飄動的衣袖更為她的舞姿增添縹緲之感。
任昊雲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人創出如此精妙的武學,竟然將絕妙的舞姿還有高深的劍法融合在一起,一為鋼,一為柔,在讓人驚心動魄的同時,卻又不得不讚歎它所帶來的驚豔。
「該妳了。」舞了一段,白衣女子將長劍倒轉交給連尹若幽。
連尹若幽接過長劍,依著白衣女子剛才的招式重新舞了一遍,舞起劍卻讓人有一種全然不同的感受。任昊雲可以感覺得出來,即使連尹若幽將動作和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但是她的舞蹈充滿年輕的氣息,完全沒有方才白衣女子那種驚心動魄、甚至帶有一種滅絕的詭魅之感。
「停!」白衣女子輕喝一聲。
連尹若幽垂下頭,自責道:「是我不好,又讓師父失望了。」
白衣女子將長劍收回,抬頭望著天空默然不語,良久後才歎道:「這套劍妳舞得不好是自然,要將它學好,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
「師父別生氣,若幽會一直練習,直到師父滿意為止。」
任昊雲心中不禁奇道:她明明看來比若幽大不了多少,怎麼會是她的師父呢?
「昊雲老弟……哈啾!」齊克轉頭正想開口,沒想到剛好鼻子碰到了旁邊的雜草,禁不住地打了一個噴嚏。
「誰在那裡!?」白衣女子大喝一聲,身子像鬼魅般一下子來到兩人的面前,她手一撥,看到了藏在草叢中的任昊雲和齊克。
任昊雲見行蹤被發現,也不再隱藏,大方地從草叢中起身,就在他要開口解釋的時候,白衣女子手中的長劍已經冷冷地抵住了他的喉頭。
「你們全都看到了?」白衣女子冷聲問道。
任昊雲也不隱藏,點頭承認剛才偷看的事,白衣女子抽回長劍退了幾步,正當任昊雲以為沒事的時候,她忽地又揚手,手中的長劍竟從他的腦門直劈了下來……
第四章
「師父!不要!」連尹若幽驚叫出聲。早在任昊雲從草叢站起的時候,她就看到他了,只是萬萬沒想到師父竟會一出手就是殺招。
聽到連尹若幽的叫喊,白衣女子長劈直下的劍頓了一頓,而任昊雲則把握那一瞬間向後一退,避開了眼前的殺招,但也已經嚇出了一身汗。
白衣女子見任昊雲雖然是倉皇避劍,但腳步平穩紮實,似是習過上乘武學,她冷哼一聲,劍尖輕轉再換一個招式,又朝任昊雲攻了過去。
「師父!」連尹若幽也一個縱身趕過來,焦急地看著纏鬥中的兩人,一個是任昊雲,一個是師父,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任昊雲聽見連尹若幽稱呼白衣女子為師父,更加不敢還手,當下只守不攻,避免彼此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
「你不是紅葉村的人。」白衣女子冷聲開口,幾招一過,她看得出眼前的人武功不弱,似乎曾受過名師指點,而據她所知,紅葉村中尚無人有此功力。
「在下任昊雲,只是來紅葉村作客的。」任昊雲趁此機會加以解釋。
白衣女子在試探任昊雲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連尹若幽臉上不尋常的擔憂神情,心中疑惑更深,霍地住手不攻,這時才注意到任昊雲身後還有一人。
「你們兩個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我……我知道你們每逢月圓之夜就會來這裡練舞,所以……所以就帶我的義弟來這裡看。」齊克很老實地回答,心想錯在自己,只要認真道個歉,對方應該不會太生氣。
「你連我們每個月圓夜會來練舞都知道?」白衣女子嘿地一聲冷笑,冷不防手中的長劍又直刺而來,不過這一次的目標卻是全然不會武功的齊克--
「小心!」任昊雲也在同一時間出手,將齊克一推救了他一條小命。
「前輩請手下留情,我的義兄並不懂武功。」任昊雲向前一步擋在齊克前面,雙手抱拳對白衣女子解釋道。他知道齊克只當每個月所見的只是一種舞蹈,不明白偷窺別人練武是一項大忌。
「不管是誰,今晚你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就只有死路一條。」白衣女子的語調驟然變得冷峻,手中長劍直指任昊雲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