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你在山上為我趕走狼群、又帶我回來、讓我飽餐一頓,我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這些事我都不會忘記 的。」』赫連聿不太自在地說著。
從前的自己,是頂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尊貴身份,更是將任何人的服務視為理所當然。只是經過一場變故、人事全非,又被風斂雪一連解救了幾次,照理說他應該感激,但她怎麼看都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小,又是個講話囉哩囉唆的丫頭,他實在無法將她當成救命恩人來看待,更別提什麼敬意了。
「你叫什麼名字? 」風斂雪並不理會他斷斷續續的告白,倒 是對他產生了更多的疑問。
「名字?」赫連聿一愣。啊!差點都忘了,還得想一個新的身 分和姓名哩!
「是啊!其他人都是怎麼稱呼你的?」
「我……我姓君。」赫連聿情急之下,套用了母親的本姓。「姓君,那你的名字呢?」「君」,真是個好聽的姓,而且還十分貼切他這個好模樣。
「我沒有名字。」赫連聿沈下臉,有些苦澀地說道:「我娘親前些日子才去世,其他……其他的親人說,就是因為我的名字不好,才讓我娘喪命的,打從那天起,我就扔掉自己的名字,再也不用了!」
「哪有這樣的事情? 」風斂雪心中一酸,為他的可憐的身世感 到悲傷。「你千萬不要相信這樣的事情,令堂的死絕對和你沒關 系的!」
她主動握住赫連聿的手,友善地想安慰他。
「 那麼。 我幫你取個名字好不?」不忍見他一張漂亮的臉蒙上陰霾,風斂雪提議道:「既然是我帶你回來的,我就幫你取個個名字好嗎?」
赫連聿無所謂的抬起頭,不過是個代號,自己並不十分在乎。
「 我在山上救了你, 你又救了我,這是需要非比尋常的運氣與機緣,才會碰在一起的。」』風斂雪搖頭晃腦.喃喃自語。「君……君莫凡!你可以獨自一人抵抗狼群這麼久,一定是個不平凡的人,不如你就叫莫凡吧!」
「君莫凡,」赫連聿低聲念了幾聲,最後點點頭。
「對了,你今年幾歲?」風斂雪接著問。
「上過月剛滿十歲、』」「哈!我就知道自己沒猜錯,就算你不能當我的小妹妹,還是得當我的小弟弟,再三個月我就滿十二歲了,所以你還是得喊我聲斂雪姐姐。」風斂雪得意地說道。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希望身邊有個伴,可以一直陪著她。
「我不要!」他冷嗤一聲,不過就大自己一年幾個月,喊什麼斂雪姐姐?噁心死了。再說他們站在一起差不多高,他才不要這麼喊她。
「為什麼不要?」風斂雪有些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說道。「從來沒有人喊過我斂雪姐姐,我一直想聽人這麼喊,不行嗎?」
赫連章冷著臉,不知道如何回應她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記得在門口時,他聽見僕役們說起二夫人及兩位小姐,那不就是說她還有姐妹嗎?幹麼一直和自己攀親帶故?怪丫頭!
「我和你沒差多少,喊什麼姐姐噁心死了!」他無情地揮開她的手,無視她可憐兮兮的小臉。
「嗚嗚嗚嗚~~莫凡弟弟~~難道你忘了是誰在你肚子餓的時候,給你一塊餅?又是誰和你一起樹上共患難?」風斂雪見他堅持,以雙手捂著臉,低低地哭了起來。
「喂!你幹什麼啦!」他嚇了一跳,這丫頭怎麼說哭就哭?
「我知道你害羞,但是………我又不是要你永遠這麼喊我,只要現在喊一次給我聽就好了。」風斂雪繼續以啜泣的聲音說著。
嘖!怎麼這麼麻煩!?他生平最討厭看到女孩子哭了,再說要是她一直哭卜去,那些拚死護主的僕役們要是誤會他欺負風斂雪,可就麻煩了。
「這可是你說的,只有一次喔!」非常心不甘情不願地,他臭著一張臉屈服了。「斂……斂雪……姐姐。」
「啊!我就知道你最可愛了!不會不理我的!」風斂雪放開手,光潔的小臉上哪有淚水,兀自開心不已地向前緊緊抱住他。
「啊!你唬人的!」赫連聿脹紅了臉。可惡!居然被這臭丫頭騙了!
「嘻!莫凡弟弟,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處喔!」風斂雪不理會他惱怒的臉,笑吟吟地伸手握住他的手。
就這樣,赫連聿成了君莫凡,在風家展開他新的人生……
第三章
風家的花園裡,一名模樣俊雅、堪稱是美麗的男孩,雙手枕在腦後,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努力修剪花草的僕役,心中第一百零一次地想著:這個風家,真是自己見過最奇怪的地方。
將名字從赫連聿換成君莫凡,並且打算在風家度過一個冬天的他,住進來不到十天,就發現了整棟風宅有好幾個奇怪、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地方。
第一怪,就是風斂雪和風家僕役的親密關係了;原本以為他們僅是護主心切,所以對風斂雪特別關心,但幾天下來,當自己三不五時就被從沒看過的陌生面孔拉到角落、草叢之類的隱密處,被僕役甲乙丙丁輪番以威脅、警告的語氣強調:要是他對小姐不好,或是做出了一絲一毫傷害斂雪小姐的事情時,他們就算拼掉一條命、也在所不惜那種認真語氣時,他才確定這些人確實很在乎風斂雪,雖然是以一種最奇怪的方式。
第二怪,就是風斂雪的父母了;打從住進風宅的第一日,他就知道風家老爺還有一位二夫人,以及另外兩個女兒,所以當今日風家老爺回府的時候,他被風斂雪領著到大廳,介紹給家中其他成員認識。
由於先前早已見識過風斂雪與僕役之間、 那種像是親人一 樣的濃厚感情,所以他早認定了她和她父親之間的相處,應該和其他人差不多、甚至會更親密更毫無距離也說不定,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如此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