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東方煒的語氣,這也是一個不能得罪的姑娘,但若是她動不動就要出走,那大家豈不是累壞了?不能得罪又不能阻攔,那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兩個人的房間相鄰,這樣不管出了什麼事,自己就不必擔上被責難的風險。
張明德捋鬚而笑,為自己這個聰明的主意感到驕傲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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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丁阿喬的帶領之下,東方煒不一會兒已經來到城中非常有名的「迎賓客棧」,阿喬正想踏進門檻,卻被東方煒一把拉住。
「你也忙了一個早上,我這裡有些碎銀子,就讓你和阿強打酒喝去。你現在進去,對阿強使個神色,要他不動聲色地出來,這樣你聽明白了?」東方煒從腰間取出一些銀兩,遞給了家丁。
「東方公子,這是……」他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你就帶著阿強打酒去吧,我需要一點時間在這裡。」東方煒淡淡吩咐。「姑娘說穿了就是喜歡聽人哄,我可沒打算在太多人面前勸她回去,這樣你總該明白了吧?」
「啊!是是,小的這就去辦。」阿喬露出一抹會意的笑容,這才收下銀兩,跟著小心翼翼地走到客棧裡頭去。
不一會兒,兩名家丁一起走出了客棧,他們向東方煒拱拱手表示謝意,隨即知趣地離去。
東方煒一個翻身向上輕輕一躍,跳上了「迎賓客棧」的樓上,他向下淡淡一掃,選定了一個可以看得見練無瑕的位置,怡然自得地坐了下來。
「來一壺桂花釀,還有些小菜。」東方煒向店家點了一些酒菜,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她。
練無瑕仍是穿著昨天那套換上的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緣故,在陽光的照射下,她的肌膚幾乎是呈現透明的雪白,連帶地使得整個人有種清幽脫俗的美感。不過,她的神情仍是鬱鬱寡歡,就連桌上的素面看樣子也沒動上幾口。
喝了一口香醇的桂花甜釀酒,東方煒仍是好整以暇地凝望著她,不單是如此,他還注意到四周的人,也頻頻將目光停駐在單獨一人的練無瑕身上。
隻身一人的美麗少女,非常容易就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
「是該受點教訓了,小無瑕。」東方煒喃喃自語。
果然,在東方煒為自己斟上第三杯酒的時候,練無瑕隔壁桌一名穿著華麗的公子哥,涎著一臉獰笑地朝練無瑕走了過去。
那名男子不知道對練無瑕說了些什麼,後者先是搖頭,而後還拚命地揮手,拒絕的態度相當明顯,而練無瑕的反應似乎也惹惱了對方,那名男子揮一揮手,與他同桌的另兩名男子跟著也坐到了練無瑕的桌前,眼看自己被三名陌生男子圍在中間,練無瑕原本就白皙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小姑娘,我這麼誠心地邀請你,你不去就太不給面子了。」為首的華衣公子開口。
他的嗓門一拉開,頓時客棧變得鴉雀無聲,不少好事者認出了為首的那人乃是蘇州縣令的親侄子,平常作威作福慣了,眾人就算對他的行為不滿,卻也不敢插手管閒事,只能對那一名柔弱的少女,投以同情的眼光。
「謝謝公子美意,我的朋友一會兒就來了,實在是不能和你一同離開。」練無瑕秀眉微蹙,一雙澄澈的眼略嫌慌亂地掃視四周,卻怎麼也不見剛才說要去小解的家丁阿強。
「小姑娘,我可是堂堂蘇州縣令的侄子,家世清白、人品端正,姓蘇名俊才,在下可是誠心邀請你哩,你還是跟著我走吧!我自會留下字條,這樣對姑娘的朋友也算是有個交代。」蘇俊才哈哈一笑,說出這個他認為是折衷的辦法。
想他蘇俊才身邊的妻妾無數,就缺眼前這種看起來楚楚可憐、渾身透著清靈氣質的小妾,雖然身子骨看起來是薄弱了些,但無妨,光是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就讓他心癢難耐,管她是誰的人,先帶回去再說。
「不好、不好,我還是在這裡繼續等他就可以了。」練無瑕搖搖頭,心中已經在懊悔自己輕率離去的決定,更不明白為何行事低調的自己,仍會惹上麻煩?
「我若是執意要請姑娘到府上一遊呢?」蘇俊才「嘿」地一聲冷笑,他就不信這小姑娘敢當面拒絕他。
「蘇公子,我真的不能。」練無瑕無奈地經歎一口氣,抬起頭緩緩道:「剛才我才想起來,若你真是蘇家的長公子蘇俊才,那麼我更不能到你家裡去。」
「嘿嘿,這小美人真有趣,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本公子倒是要聽聽你不能上蘇府一遊的原因?」蘇俊才端起一杯酒,邪笑著開口。
「蘇府可是曾有三位女子上吊,兩名婢女投湖,另有幾位下落不明?」練無瑕以平淡的語氣說道。當他自報姓名的時候,她就隱約覺得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跟著才想起,每個月蘇府的夫人們都會前往「慈雲寺」,除了捐獻大量的香油錢之外,還唸經超渡亡魂,希望「雲□巫女」能夠消滅怨靈,不讓怨靈騷擾蘇家的人。
「你……你這個瘋女人!在說什麼鬼話?」蘇俊才怒吼出聲,卻讓在場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了起來。
「有沒有這回事,你是蘇家大公子,自然會比我更明白,我是真的不能去蘇府,請見諒。」蘇府有太多枉死的人,而她身為巫女,自有比一般人更強烈的感受力,若是到了那裡,她的身子一定受不了。
「你這個瘋丫頭,居然敢胡說八道?」蘇俊才脹紅了臉怒吼道,敏感地注意到四周圍的人神情變得詭異,正竊竊私語著。他心中惡念已然湧起,先前對練無瑕的邪念已經轉變,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教訓她,看她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我沒有胡說。」練無瑕神情淡漠地搖搖頭,不再言語。
「我先斃了你這個瘋丫頭!」蘇俊才一步向前,霍地閃身向前,舉起手掌狠狠地就要朝練無瑕的臉摑去,心想就算一掌打她不死,也要將她擊暈,怎麼也不能讓她再胡說八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