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蒂用目光簡單地巡視了即將棲身的費蒙特大宅,而後在麗兒的帶領下進入房間,她假裝走向窗邊眺望風景,實際上則是在評估避開耳目偷溜出去的路線。
「你喜歡這個房間嗎?我特地要管家準備這間房,不但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只要打開窗,還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麗兒對面紗下的潔蒂十分好奇,但是她這位新朋友除了身體不好之外,似乎還很害羞。不過無妨,也許再過一段日子後,她應該就會比較開朗了。
「你真是仁慈,我非常喜歡這個房間。」窗口外正好有一棵大樹,可以提供她自由來去。潔蒂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對麗兒道謝。
「那你先休息,我不吵你了。」麗兒因為她的讚美而感到喜悅,微笑行禮後便退出了房間。
「呼!一個月,只要忍耐一個月就好了!」當房門關上後,潔蒂連忙脫下一層又一層的偽裝,躺平在柔軟的大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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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潔蒂在費蒙特宅邸展開了晝伏夜出的生活。
在夜裡,她會換上一身輕便的黑色衣服,藏住自己的容貌和髮色,打開窗戶,利用窗外那棵大樹當媒介偷溜出去。而在將近清晨的時間趕回來,然後躺回床上休息,偽裝成虛弱的模樣。
如此過了好幾天都相安無事,畢竟她的身份特殊,又是病人,在白天的時候沒有人會闖進房間來,就連麗兒也只會進來陪她聊聊天,而後離開。至於洛爾,想必是認為他已經將被監護人納入家中保護,因此也沒有特別留意她,而且他似乎很忙,經常不在家裡,因此潔蒂放心地扮演著雙重的角色。
這一天夜裡,當潔蒂爬上樹、準備像平常一樣穿過二樓的空房間回房時,她突然聽到了細微的談話聲音,只好連忙縮起身子藏到樹蔭裡面,心中納悶著怎麼會有人半夜在這個空房間談話呢?
她瞇起眼,看著兩個高大的人影,一個是洛爾,另外一個則是她從沒見過的年輕人。他們緩緩步出房間外的陽台,手上都握著酒杯,看起來怡然自得。
「洛爾,我是個醫生,醫術卻沒有高明到隔著門就能診斷病情。」褐髮的年輕男子笑了笑,語氣充滿了嘲諷。
「這就是我請你來的原因,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洛爾輕啜一口酒,煩惱道:「女王是和我提過她的身體不好,但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是什麼病?我幾乎要懷疑若不是我們費蒙特家的人有麻瘋病,就是她有瘧疾,不然她沒理由總是關在房間裡。」
根據僕人回報,潔蒂自從來了以後,從來沒有踏出房門一步,就連麗兒也無法逗她說話,而他這陣子已經開始調查女王交付的任務,每每回到家中已經很晚了,更不可能有機會與這位體弱多病的被監護人見面。一直到今天,他才在宴會中將領有醫生執照的好友硬拖回來,打算明天由他親自看診,至少也要讓他弄清楚潔蒂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小心哪!要是被你嬌貴的客人聽見了,她可是會傷心的。」他輕笑出聲,覺得洛爾的比喻有趣極了。
「這是我接過最棘手的包袱了!」洛爾搖搖頭,俊臉上寫滿了不情願。「這幾天女王陛下總是詢問我那位親愛的被監護人的狀況,天知道我根本沒見過她。雷,這一次非要你幫忙不可了,不管是什麼,總得查出個原因來。」
「先說好,那是女王給你的包袱,我只負責檢查,可不想負責。」雷揚眉,或許這是女王想把侄女許配給洛爾的詭計,他可不想被牽扯在裡面。
瘧疾!?包袱!?躲在樹上的潔蒂氣綠了臉,幾乎想從樹上跳下去和這兩個自大的傢伙爭論,居然把她形容成甩不掉的包袱!?真是太過分了。
「好,只要你幫我查出病因,我馬上讓你離開,可以吧?」洛爾一抹俊顏,無可奈何地說著。
「今晚若不是你拖著我回來,說不定我會在某位貴婦人的床上。」雷淡淡掃了洛爾一眼,忍不住挖苦。「結果我卻在這裡和你喝酒,以後記得提醒我討回來。」
「是是,倒是委屈你這位大情聖了。」
兩個人又聊了半天,洛爾這才道別,躲在樹上的潔蒂原本以為這個叫雷的也會乖乖回房休息,誰知道他還是拿著酒杯站在窗邊啜飲,一直等到她又冷又凍的時候,他才將窗戶掩上、同時關上了燈。
她輕輕活動自己早已僵硬的四肢,心中已經將洛爾兩人詛咒了千百回。現在她可以動了,但是平常回房間的捷徑已經行不通了,她現在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回房間的方法,就是位於一樓的書房了!
「不會有問題的。」潔蒂輕聲為自己打氣,從樹上緩緩爬了下來,躡手躡腳地來到了一樓書房的窗外,確定屋內沒有半點聲音之後,這才將腰間的匕首反轉,小心翼翼地將窗戶撬了開來。
當木製的窗子發出「嘎嘰」聲響時,潔蒂心跳漏了一拍,屏住氣息動也不敢動,就怕有人聞聲而來,但書房裡仍是安安靜靜的。她鬆了一口氣,一寸一寸地將窗子往上推至可以容身的寬度,再以靈巧的動作翻身躍進了屋內。
她已經成功潛入了!潔蒂在黑暗中露出淡淡的微笑,現在只需要不著痕跡地回到二樓的房間,今晚的行動就完美的結束了。
正當潔蒂邁開小步準備移動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啪」的一聲,讓她渾身一僵,背上泛起了一陣涼意。
潔蒂勉強自己回頭,仍然試著說服自己那是錯覺。但是錯不了,黑暗中有人在窺伺她,那是一種專注而危險的目光,讓她渾身寒毛豎起,神經更是緊繃到了最高點。有人在這間書房裡,而且此刻正以一種鎖住獵物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潔蒂甚至來不及讓雙眼適應黑暗,只是以最迅速的動作滾向窗戶邊,希望能在對方逮到自己前離開這裡。誰知道她的手才觸碰到窗戶邊,對方已經來到了她的背後,以閃電般迅速的動作扣住了她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