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後回到家,再也看不到爸爸那慈愛的笑容了,聽不到爸爸充滿關愛的話語,取而代之迎接她的,將只有一屋孤寂的黑暗……想到這裡,夏嫿兒的淚更是無法抑止地直往下墜。
她整個人陷入失神恍惚的狀態中,外界的一切全部無法進入她的眼中、耳裡,她抗拒所有的事物,現在她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把自己已整個人封閉起來,埋入深深的地底,讓她能獨自一個人好好的去哀悼爸爸的死亡。
她幾乎要成功了,當夏嫿兒認為自己成功地將心靈與世人隔絕起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道銳利的目光。那道目光毫不留情,霸道而無禮地侵入她的世界。
那目光帶著鄙夷與不屑,銳利冷酷地射向她,她甚至不必和目光的主人眼神交會,就已經完全領略到這個人對她及對爸爸的輕視、厭惡感。
一股憤怒的情緒迅速地上升沸騰。他怎麼敢!?怎麼敢這樣對待爸爸、這樣對待她?在爸爸的喪禮上打心底鄙視他們父女倆!?更該死的是他竟敢如此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
這股怒氣像是上升的旺盛氣流再也無法停止,巨大的痛苦此刻全化為對這目光主人的怒意,這股怒意淹沒取代了原本的哀傷與痛苦。她抬起頭來,希望她的目光能表現出心中最大的怒氣,嫿兒瞪向那個可恨的人她毫不費力便找到了那道鄙夷目光的主人。除了他眼中不容錯認的不屑及輕視讓她認出他外,這個男人本身就是個發光體,他自然而然地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吸引住大家的目光,他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睥睨眾人的倨傲態度.完美到有如希臘眾神雕像的偉岸身軀結實順碩,這種種的王者條件都將他與眾人區隔開來。
他生來就是為了給世人崇仰,生來就該是被眾人依附的人。
當她被他的目光鎖住的那刻,她不自覺地顫抖了,在他那帶有魔性魅力、有如野獸雙眸的注視下,剎那間她發現自已無法呼吸!
***
十二年了,司徒燁等待回台灣復仇的這一刻已等了十二年。
+二年前,他的父親司徒野在臨終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將自己已遭人背叛、被人誣陷惡意破產的事情告訴了他!要他查明事情的真相,還司徒野一個清白。司徒燁為了父親的遺言、也是為了完成父親當年的遺志,他代替父親實踐父親當年的夢想在紐約創業有成、功成名就之後,回到台灣,要找出那個背叛司徒野並陷害他的人。
在紐約的事業花了司徒燁十二年的時間,才發展成今天跨國企業的宏大規模,他的公司連續五年來在全美企業排名中都躋身五十名內!而且年比一年進步,司徒燁在媒體上極少曝光,可在全美企業界十大黃金單身漢中每年都榜上有名,雖然他擁有絕對優異的條件去拈花惹草,可他絕不是花花公子,司徒燁不鬧緋聞,因為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花在這上頭,他忙著擴展他的企業王國、壯大他在商界的版圖。
父親當年遭人背叛,事業在一夜間全毀的教訓,讓他將時間精力全花在開創事業上,他要他的公司越來越壯大,好彌補父親當年來不及東山再起的遺憾。
三年前!司徒燁使委託台灣的徵信社暗中調查當年整個事情的經過及真相,但因為所牽涉到的人事物極廣,且距離事發當時已有九年的時空差距,加上他要的是事情的真相,整個調查工作進展緩慢,三年來他陸陸續續收到的都是一些不具幫助性的調查報告。他決定加快手邊的工作進度,將原本的工作計劃提早完成,好讓他在行程中挪出三個月的時間飛回台灣查明當年的事情真相。
他終於回到台灣了。在父親含冤而逝十二年後,司徒燁踏上了台灣的土地。
司徒燁投入大把的人力、物力,動員三家號稱台灣最好的徵信社,在他踏上台灣土地的一個星期後,他手邊所有的調查報告把所有的目標全指向一個人,也是當年四個合夥人中所佔股份僅次於司徒野的第二大股東——夏承堯。
沒想到在司徒燁還未蒐集到完全的資料之前,他居然先收到了夏承堯車禍身亡的消息!
該死!夏承堯竟然敢在他未向他討回父親的清白之前死去,他竟然敢在自己未向他復仇之前就懦弱地死去了!
此刻司徒燁站在夏承堯喪禮的現場,冷眼掃視所有的一切,胸中怒氣勃發,他想砸了現場所有的一切發洩他胸中的怒氣!該死的夏承堯!
就只差那麼一步,他就可以向世人揭露夏承堯是多麼卑鄙的一侗小人,是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他想做的事就是當著夏承堯的面討回公道,他要夏承堯為當年犯下的錯誤懊悔一輩子,原本該是這樣的!
但這一切都毀在一場愚蠢的車禍上!
他輕蔑的目光緩緩掃過夏承堯的棺木,他多想親手毀掉夏承堯,親眼看到他因受苦而衰叫、因懊悔而悲鳴。突然之間,他的目光定住了﹗他的目光定在一抹白色的翦影上,那是一名纖細柔弱的女子!有著一雙大而哀傷的水霧黑眸,一管挺直且弧度完美的小巧鼻樑,嫣紅的櫻唇,白哲柔嫩的肌膚,最吸引他的是這名女子的神情,她像是驟然失去依靠的小動物!
那種悽慌惶恐的無助神情,牽動他心底深處的情感。
她是誰?
司徒燁精準的目光迅疾掃過她的全身及她列席所站的位子,她是夏承堯的親屬!據他所知,夏承堯目前只剩下一名親人,那麼這名女子便是夏承堯的女兒——夏嫿兒!
她是仇人的女兒!想到這一點,剛剛乍見她所湧上的一些些好感,立刻化為滿腔的厭惡與憎恨!
司徒燁憎惡的目光定定地鎖在夏嫿兒的身上,她的父親便是陷害他父親落魄地潛逃到國外,最後含恨以終的兇手,可在她身上卻嗅不到一丁點罪惡的味道,她無辜得像名無意間墜入凡塵的純真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