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緋月很努力地從床上撐起身子,光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她痛得齜牙咧嘴,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人拆了後又被重組一遍似的。
「沒人性的傢伙……居然真的狠下心用天域焚……呸!過去的我一定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那傢伙有男子氣概,幸好沒有真的嫁給他,哼哼!根本是雞肚小腸的混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能雙腳落地,跟著她小心翼翼地扶著床沿,試圖想要站起來,誰知道稍微有所動作,便「咚」的一聲摔下了床。
「……」當緋月平躺在地,全身已經痛得完全說不出一個字的時候,她只能在內心反覆詛咒著衛溟海的祖宗十八代,好讓自己暫時忘記疼痛。她摔下床的聲響必定驚動了什麼人,不一會兒,緋月聽見了門打開的聲音,只不過這次進來的不是先前見過的任何一個人,卻也是她同樣熟悉的滄溟城名大夫——楚天放。
「念在我曾經親切的叫你一聲『楚大哥』的分上,是不是可以麻煩你扶我起來,還有,我口渴,肚子也餓。」楚天放雖然面無表情,但至少不像衛家兄弟般凶神惡煞的,所以緋月很努力地微笑,展現她的善意。楚天放搖搖頭,但最終還是彎下腰將緋月一把抱起,以看待傷重病患的細心方式,小心翼翼地讓她坐在床上。
「楚大哥,水……還有,如果不麻煩的話,可以幫我弄點吃的嗎?」楚天放的善意舉動讓緋月感激不已,不忘立刻提出新的要求,至少得在其他人出現之前和善良的大夫建立一些交情。
「丫頭,你體內餘毒未清,還不能吃東西。」楚天放以大夫的口吻答覆,但還是好心地倒了一杯水遞給緋月。
「呼!」緋月將甘甜無比的水一飲而盡,非常感激地對楚天放綻出一朵大大的笑容。這杯水可謂是救命仙丹,才一人腹整個人就覺得有精神多了。
「楚大哥,我覺得已經好很多了,至少可以讓我吃一點點吧!」
「丫頭,你該知道連中兩次天域焚的嚴重性,因為你是第二次中毒,我連藥方都不敢加重,慢性毒得用慢性藥方來解,要是太躁進反而會有反效果,讓餘毒殘留體內那可不好。」楚天放以嚴肅的口吻告訴她。
「你也不希望一生都讓天域焚的毒留在體內吧!聽我話,這陣子多忍忍,一下子就過去了。」緋月的眉毛無法自抑地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按捺下脾氣,這才以平靜的語調問道:「楚大哥,你剛才說的忍一忍,是三天、五天,還是十天半個月?」
「一個月。」楚天放實話實說。
「要徹底清除天域焚的餘毒,需要整整四十五天,丫頭,你之前已經昏迷了半個月,所以還需要一個月來解毒。」緋月雙手握成拳,再次用力吸了一大口氣,確認道:「也就是說,還有整整三十天,我都必須喝那個噁心的藥,然後什麼都不能吃、只能偶爾喝一杯水,是這個意思嗎?」
「嗯,這是最安全的解毒方法。」楚天放不由得後退一步,不安地看著緋月一張絕色小臉從青轉白,再從白轉青的奇特變化。
「衛、溟、海!我現在就和你拼了!」
緋月氣得失去理智、撐著一口氣往外衝,身體尚未痊癒的她卻根本連站都站不住,一氣之下衝出床,甚至撞倒了伸手想扶她的楚天放,然後兩個人非常狼狽地「砰」一聲跌倒在地上。
「衛溟海!你給我滾出來!」即使跌倒在地,緋月依舊無法克制地大聲咒罵。
「你這個雞餳小肚的混蛋!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我!」
「丫頭!」整個人被壓在身下的楚天放嚇得冷汗直流,但偏偏緋月整個人陷入狂怒之中,雖然不能動,但依舊拼了命地蠕動身子發洩怒意,雖然說情有可原,但兩人此刻的姿態實在不雅觀,要是城主這個時候進來了,那可慘了!
「砰」的一聲,被連名帶姓臭罵的主角果真推開門進來了,當他看見緋月與楚天放倒在地上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原本鐵青的俊臉更難看了。
「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地色誘楚大夫了?這一次你想怎麼做?希望他快一點解除你身上的餘毒,還是希望他指點你逃亡的方法?」溟海冷冷地挑起一道眉,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抓起緋月,毫不留情地將她扔回床上。
「哼!衛溟海你這個沒種的懦夫!乾脆改名叫衛小狗好了,怎麼,沒把握對付健康的我,所以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差勁!」始作俑者既然出現了,緋月自然將矛頭對準了主角。一個月!以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再過半個月!不如拿刀直接給她個痛快!
「一報還一報,你當初讓我躺在病床上多久,我就讓你躺多久,我講究公平,一向如此。」溟海咧嘴而笑,但那抹笑意卻沒有抵達眼中,高大的身影形成陰影籠罩在緋月身上,慢條斯理地說道。
「至於我有沒有種,這件事也不難證明……」緋月倒抽一口涼氣,自對方的藍瞳中清楚看見熟悉的情慾。但……他現在不是已經恨自己入骨了?怎麼可能還會對她有慾望?!「老兄……我……我都被你毒得半死不活了,拜託不要再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看著我……」
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緋月只好假裝不懂。「過去你不是很喜歡嗎?只要被我這麼一盯著,你就像小貓一樣黏上來,現在全都忘了?」溟海冷冷嘲笑。
「那是年少無知,每個人都經歷過……」緋月乾笑,不著痕跡地想退後。曾經,她認真想成為溟海的新娘子,但在經過她射溟海一箭、溟海又回射她一箭的情況下,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回到最初,那不如彼此保持安全的距離最好。緋月意動身移,不過才一有動作,就被溟海迅速探出的手給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