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了一時,逃不了永遠。」溟海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望著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似乎和一個有著蛇蠍心腸的女人拜過堂,好像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所以不管我要對你怎麼樣,都是被允許的……」
不給緋月反應的時間,他俯下身子毫無預兆地吻住了緋月,後者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做,驚訝地瞪大一雙眼!那是一個不帶任何感情、也沒有情慾的吻,反倒像是一種示威、宣示,明白地告訴緋月他有權對她做出任何想做的事情。
當他退開時,男性臉龐盈滿了不耐、勉強忍受的表情,就像是剛親吻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這種表情讓緋月大感屈辱,正想回嘴諷刺時,卻聽到溟海早一步開口對呆在一旁的楚天放說道:「把藥方里該死的黃連換了!」吩咐完之後,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緋月一眼,明白地以目光宣示道:「我和你得好好算一算賬!」然後,他踩著穩重的步伐再次離開了。
當門「砰」一聲關上的時候,緋月像是鬆了一口氣似地垮下肩膀,不一會兒,又再次抬頭對楚天放認真的說:「楚大哥,這是我一生一世的請求,你無論如何要答應我!」
「什麼事?」楚天放直覺地詢問。
「在藥方里盡量多放黃連吧!除了黃連,任何苦、臭、難聞的藥材都別客氣,總之那種聞了、喝了會讓人噁心想吐的藥材有多少就放多少。」
緋月認真地點頭。以溟海那種講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個性,未來還不知道要想什麼辦法整治她,如果是純粹的處罰,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如果溟海真的想對自己做什麼,以她現在虛弱的身子,哪能阻止他!
「我是認真的,麻煩你了,楚大哥。」緋月認真點頭。為了保全清白,小小的犧牲,不過就是喝一些噁心想吐的藥,沒什麼了不起的!
「嗄?!」這次楚天放真的傻眼了。
第三章
滄溟城城主的碉堡位於城中心,碉堡內有四殿堂、六閣樓,殿堂主要是提供議事、宴客的場所,六棟閣樓之中溟海、滄雲兄弟各佔一樓,第三閣樓住的是溟海的親信、或是騎兵團中擔任要職的人,第四閣樓則是供僕役、管事等在碉堡內專司服務的人居住,其餘兩棟閣樓平時空著,一旦有特別賓客來訪時,則暫時挪為客房之用。
衛溟海所住的閣樓位在碉堡的最裡面,由於主人講求乾淨、簡單,裡頭的幾間房,不管是寢室、書齋,都沒有華麗的鋪陳擺設,除了前庭栽種了松樹增添些許豪邁之氣之外,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城之主居住的地方。
黃昏過後,溟海回到閣樓的書齋,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等候著,不一會兒,書齋外傳來了下屬回報的聲音。
「城主,人帶來了。」
「讓他進來,你退下吧!」溟海應答。隨後書齋的木門被推開了,只見一名相貌俊秀、神情略顯憔悴的少年一臉警戒地站在那裡。
「你不用害怕,我有事想問你。」溟海讀出了對方的警戒不安,主動說明原因,同時比了比眼前的椅子。「坐,你叫什麼名字?」
「……任劍飛。」少年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坐下、並且說出了姓名。
「很好,任劍飛。」溟海微微頷首「我不打算拐彎抹角,也不想聽廢話,希望你是個聰明人,聰明到能回答我每一個問題,明白嗎?」
任劍飛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事實上連他自己也有許多弄不明白的地方,又能回答些什麼?一直以為那個總是嘻皮笑臉、說話不正經,只會設計陷害人的傢伙是赫連靳宇,但……當眼前的男子一箭射中赫連靳宇、掀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時,才知道自己同樣被騙了很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一直以來和鳳族交涉的人始終都是赫連緋月?那,真正的赫連靳宇到哪裡去了?他們這一對雙胞胎究竟在搞什麼鬼?是惡作劇,還是在秘密進行什麼計劃?而眼前這個男人表現出來的舉動,很明顯地認識緋月,而且不單只是認識,還有很深的仇恨,不然不會放箭射穿她的胸膛。
但,就算赫連緋月冒充赫連靳宇,一樣也是冷戀姬的女兒,是他們鳳族必須效忠的對象,那麼就算自己的性命有危險,他也不能洩漏緋月的身份。
「我不能說,其實很多事情我也一樣弄不清楚……」沉吟片刻後,任劍飛勇敢地抬起頭說道。「性命雖然重要,但有些承諾我必須遵守。」
溟海的目光閃過一絲欣賞,原本以為這少年年紀輕,只要稍加威脅就會將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但如今看來……他也有努力想隱藏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肯定和緋月有關。
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為了尋找緋月,任何有關緋月的蛛絲馬跡自己都不放過,但是當他慢慢將所有線索拼湊起來後,卻又更讓人困惑,似乎知道得越多,對緋月的疑惑也就更多,這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一點。
緋月真正的身份、以及隱藏身份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說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那麼,當初她會出現在荒漠,適時地被他所解救,難道說也是緋月巧妙的計劃嗎?
她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溟海發誓一定要弄清楚一切,不管得花費多少時間和代價,他一定要知道事實與真相!
「或許,你可以先聽聽我的故事,再考慮考慮。」沉默片刻之後,溟海換了一個方式,打算和任劍飛交換他可能知道的資訊。
「大約十年前,我率領滄溟城的騎兵團在大漠巡視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名昏倒在綠洲的小女孩,她的小腿被沙漠毒蠍咬了一口、奄奄一息,是我將她帶回滄溟城、救了她的性命。」溟海以回憶的語氣細述從前。「小女孩的生命力很強,她熬過來了,但是在蠍毒醫好了以後她卻選擇留在滄溟城,因為她說她無父無母,自小就和真正的家人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