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劍飛有些詫異,原本以為這男人純粹只是緋月的仇人,卻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這段過去。
「緋月是個充滿魅力的孩子,當年她不過才十歲,已經懂得如何籠絡其他人,或者該說,沒有人能抵擋她的魅力吧!」溟海原本緊繃的臉龐,因為回憶過往而逐漸轉為柔和。「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卻在最短的時間內贏得所有人的心,為此,我破例讓陌生人留在滄溟城,讓她成為城裡的一份子。」
任劍飛聽得十分專注,畢竟這是一段他從來沒聽過的、關於赫連緋月的過去。
「緋月在滄俱城一住就住了將近十年,在這十年之中,她對任何事情總是充滿好奇,也喜歡學習任何新事物,不管是騎馬、射箭、狩獵、武術,甚至是醫藥、易容、守城佈陣這些一般女子毫無興趣的東西,她都興致勃勃地參與。」溟海像是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會兒,跟著繼續道:「滄溟城裡每個人都寵她,只要是她想學的,幾乎都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只為了換得她臉上的微笑。」
任劍飛聽到這裡會意地點點頭,雖然自己對於卸下人皮面具的緋月只有匆匆一瞥,但那種絕色美麗足以讓人過目不忘,更不用說那些和她日夜相處的人,想必一定是有求必應。
「但這些在一年前全部都改變了。」溟海說到這裡,語調突然轉冷。
一年前?任劍飛試著回憶,那不就是緋月頂著赫連靳宇的身份,到青翼鳳族見他的父親,要求他們派人協助龍凌皇朝調查北方邊境的時候嗎?
「一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任劍飛好奇地問。
溟海面色緊繃,好半晌後才以沒有情緒的聲音說道:「緋月答應了我的求婚,卻在婚禮當天逃出滄溟城。」
任劍飛驚訝地瞪大雙眼。
「她易容成男子,打算趁著城裡舉行婚禮最熱鬧的時候逃走。」
溟海突然伸出右手放在胸口,直視任劍飛說道:「當我追上她時,她毫不猶豫地朝我胸口射了一箭。」
「真的?!」
任劍飛忍不住驚呼。這下他總算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在看到緋月時,臉上會出現那種憤恨不平的表情了,被自己的新婚妻子逃婚不說,胸口還被射了一箭,這就難怪他在找到緋月時,二話不說地直接還給她一箭。
赫連緋月……現在光是想到這個名字,任劍飛就忍不住要發抖了,先前他還在哀歎自己身為鳳族人的命運,總是被赫連緋月以主人的身份耍著玩,但如今看來,最倒霉的人當推這位滄溟城城主了!
「緋月那一箭讓我躺在床上整整兩個月,之後我花了十個月的時間追蹤、找尋,意外發現我以為是孤女的妻子,其實是龍凌皇朝的皇女——赫連緋月,你應該想像得到我心中的驚訝。」
俱海只說出結論,卻略過了這十個月中自己陸續接觸到、打聽到有關赫連緋月真實身份的事情。
「好了,我已經展現出我的誠意,將我和緋月的關係都告訴你了,現在,換你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和緋月在—起,我是一個講究公平的人,我想要的,只是關於我妻子身份的資訊,如果你能幫助我瞭解更多,我可以放你自由離去。」溟海跟著提出要求。
任劍飛沉吟,在內心認真地考慮著自己該怎麼做。確實,這個男人不管怎麼看都是受害者,但如果他將鳳族的事情全盤說出,對緋月會造成什麼後果?是會讓這個男人增添對緋月的同情,還是讓他更加生氣呢?
「我和她確實有淵源。」任劍飛試探性地開口。「但如果你知道更多關於緋月的事情,卻讓你對緋月充滿更多的憤怒,這樣我不就害了她?」
「她隱藏身份、住在滄溟城十年,卻選擇了最糟糕的離別方式。」
溟海目光轉冷,一張俊臉也繃得更嚴厲了。「我有權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更有權決定她的未來。」
「要我說可以,但你能保證不傷害她嗎?」任劍飛尋求保證。
「你剛才也說過了,緋月畢竟也算是和你成過親的妻子,你能保證即使你再生氣,也不會傷害她嗎?」
在聽完衛溟海的話之後,任劍飛心中其實已經做出打算;緋月被困在這裡的消息沒人知道,等他離開後就得通知鳳族的人,但在自己離開討救兵的同時,他得確定衛溟海不會對她痛下殺手才行。
「我沒有殺女人的習慣,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溟海勾起淡淡的笑痕。
「但你會折磨她吧!」任劍飛低喃。雖然和赫連緋月相處時,自己時常受到她的欺凌,但一想到此刻的她胸口中箭、不知道被囚禁在什麼地方,心裡難免感到擔憂,再怎麼說她也只是一個女人啊!
「我的耐性已經快用完了。」
溟海不耐煩地揚眉,根本不打算和任何人討論他會怎麼處置緋月這件事。「如果你有全新的消息,那麼說完後就可以安然離去,如果你什麼都說不出來,那麼我只好請你回地牢繼續住下去了。」
自由或地牢,沒有第三種選擇了。
「好,我說……」
任劍飛牙一咬,開始將龍凌皇朝與風族之間的淵源從頭開始描述。
當任劍飛好不容易將皇朝與風族的淵源說到一個段落時,溟海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說,關於風族的事跡並不是傳說,而是確實存在的一群人。」
關於龍凌皇朝建國時的傳說很多,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一則,莫過於龍凌皇朝的皇后——冷戀姬出身神秘的鳳族,她不同於一般女子,是她主動選擇了赫連蒼龍為夫婿,由她親自率領了一群驍勇善戰、能力特殊的夥伴為赫連蒼龍打江山,這才奠定今日的龍凌皇朝。
這樣的傳說在大漠也聽聞過,但是對衛溟海來說,只是將它當成是虛構的傳說,畢竟所謂的鳳族人根本沒人見過,多半是皇朝建立後,一些喜歡穿鑒附會的人傳出的流言,並不足以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