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你們……」朱媥媥驚疑未定地猛嚥口水。
「扁扁夫人,您蘑菇得夠久了吧?還是您真想一邊洗衣一邊賞月呀?」看朱媥媥臉色恢復正常,綠竹知道丹丸已經發揮藥效,心疼浪費了一顆碧綠丹的她對朱媥媥更難有好臉色了。
碧綠丹由千種毒佐以萬種藥熬煮,並需隨時發功運力於其中,助其火候,如此耗精費神一年,方可煉製一顆,因此服用者有毒解毒,無毒亦可增強五到十年的內力。
煉製過程雖然辛苦,但有心自成,所以並不難,真正困難的是找齊所需的千毒萬藥。
因為有些罕見的毒與藥並非有心就能夠尋到,有時尚需配合天時、地利與人和,因此多年來,她也不過煉製了三顆碧綠丹。
雖說煉製丹藥便是為了吃它,可是一想到它們是如此的稀少珍貴,她自己別說是吃了,就是磨損到都心疼萬分,可如今卻平白浪費在朱媥媥這等無用之人身上,教她如何能不捶胸頓足?
「等等。」紅梅取出一小瓶外傷藥,敷在朱媥媥被咬傷的地方,同時取下插在她穴道中的銀針。「可以上路了。」
「你……你在我腳上塗什麼呀?」一陣冰涼透心的涼意讓朱媥媥直覺想抹去那層透明的黏稠液體。
「囉唆,快走了。」紫絮及時切入,輕推朱媥媥的背逼她繼續往上攀爬。
唯恐再次被強塞東西的朱媥媥當下不敢再廢話,也顧不得腳上的陣陣涼意,連忙手腳並用的繼續朝溪邊的方向行去。
就這麼一路顛顛簸簸、邊走邊爬,朱媥媥白皙的小手早已破皮紅腫,甚至泛出條條血絲,讓人看得驚心動魄。
只是她一路咬牙忍痛,不敢哀號,所以五侍自然無從得知,一到溪邊就立刻喝令她涉水洗衣。
毫無功夫底子的朱媥媥看著湍急的水流,險阻的地勢,一顆心頓時懸到半空中,怎麼也跨不出腳步,但礙於五股惡勢力正杵在她身後,隨時準備助她一臂之力,她就算跨不出也得跨了,以免等她們出手相助,她不但得下水,還得「順便洗頭」哩。
戰戰兢兢地踩入水中,才在慶幸安然無事,朱媥媥就被一陣湍急的水流沖得滑了腳,狼狽的摔入水中,幸好紫絮的絲緞及時纏上她的臂膀,輕輕一拖一拉便讓她重新站穩腳步。
紫絮的出手相救讓朱媥媥頓時明白岸邊的五個女羅剎不光是來迫害她,必要時也會出手救她,所以她放大膽子蹲下身,準備清洗一路被在肩上的黑衣。
「喔!」破了皮的手一沾到水,便痛得朱媥媥哀叫出聲。
她一叫,五侍的十隻眼睛同時鎖上她的身。
「怎麼了?」由於五人全看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坐在岸邊的紅梅負責開口探問。
「沒事。」雙手痛到麻痺的朱媥媥搖搖頭,同時將黑衣浸入水中,準備清洗。
「您確定?」黃櫻留意到朱媥媥刷白了臉色,瞇起眼重新將朱媥媥由上到下仔細檢視一遍。
「對啦。」
「既然沒問題,還不快點動手?」綠竹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我只說我沒事,又沒說我沒問題。」瞪著水中的黑衣,朱媥媥嘟嚷著。
什麼都沒有,要怎麼洗呀?
就算古人不用洗衣粉,不也該有搗衣棒嗎?
如今什麼都沒有,總不會要她用手捶洗吧?!
「扁扁夫人該不會連洗衣服都有問題吧?」善於推測心理的橙柳語氣輕鄙地問道。
「不行嗎?」朱媥媥回得理直氣壯。
「你……」綠竹被她連洗個衣服都不會的事實氣得想把她開腸剖肚,挖出碧綠丹省得暴殄天物。
「算了,隨便夫人用什麼法子,您只要將衣服搓洗乾淨就行了。」反正回到聖宮,她們姊妹自會將衣服重新洗過。紅梅無力地重歎一口氣,擔心朱媥媥的腳傷會因泡水過久而感染化膿。
「喔。」朱媥媥聞言立刻彎下身子,原想好歹以手隨便捶衣服兩下意思意思,可才剛握起拳頭,手上就傳來一陣劇痛,讓她無法掄拳捶衣,就連手上的衣裳都想藉此機會投奔自由,幸而她及時一撲,捉到一隻袖子,這才免去一場追逐大賽。
可雙手經過這麼一折騰,更加麻痺僵硬,迫使她不得不將手上的衣裳當菜葉清洗,隨隨便便搓弄個兩下就撈起來準備擰乾。
一見朱媥媥有洗等於沒洗的撈起衣裳,立在岸邊的五女不禁個個傻眼,目瞪口呆地說不出半句話。
直到無力的朱媥媥將衣裳拖拉上岸,並用腳猛踩,她們才從愕然中回神,彼此面面相覷。
她到底是洗衣裳,還是存心將衣裳弄得更髒呀?!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將俍爺的衣裳放在地上踩!」紫絮的叱喝聲一出,手上的紫緞亦同時纏上朱媥媥的腳,將她甩離,以免她繼續褻瀆象徵雲棲俍的黑衣。
「不放在地上踩,那你告訴我應該放在哪裡踩?」手痛、腳痛、全身都痛的朱蝙蝙猶不知自己冒犯天威,忍不住發飆了。
她受夠了!橫豎一條命,又不是沒死過,誰怕誰呀!
「你……」本想尋朱媥媥晦氣的綠竹一捉起朱媥媥的手,卻反被她紅腫泛血的手掌心給駭住了。「你怎麼了?」
其餘四女侍一見綠竹刷白了臉,紛紛湊向前去,見著朱媥媥目驚心的一雙手,她們也同時刷白了臉。
因為她們腦中同時浮現雲棲俍帶笑的臉。
第五章
「爺,媥媥夫人已經回宮了。」左弋對著一扇緊閉的門通報。
「人呢?」瞥了眼窗外的落日餘暉,雲棲俍眉頭攏了攏。
比他預計的早?!
而且原該出現向他稟明一切的五侍竟破天荒的不見半個人影,可見他交代的事必定出了問題。
而且還是個大問題。
一個不可原諒的大問題。
因為他交代的事對她們五人而言,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根本不該出任何問題。
「在夫人房裡。」雖然隔著一道門,雲棲俍根本看不到左弋,但左弋仍恭敬的屈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