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樂極生悲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3 頁

 

  「讓她們來見我,立刻。」

  「是。」

  「你們教我失望了。」雲棲俍語氣如春風般和煦輕柔。

  「屬下該死!」立在雲棲俍身後的紅梅、橙柳、黃櫻、綠竹、紫絮一聞言,原本已發白的臉色瞬時變得更加慘白。

  低垂著頭的五人彼此交換了下眼神後,便有志一同的將驚懼的目光轉向雲棲俍散發著不悅氣息的背影。

  跟了雲棲俍那麼多年,她們相當清楚當他說話越是輕柔和善,懲治就越加冷血恐怖;笑意越是和煦盎然,手段就越加殘酷無情。

  「你們應當知道棲俍聖宮只留有用之人。」

  這也就是棲俍聖宮為何沒有棲雲皇宮易守難攻的堅固堡壘,和萬中選一的精銳禁軍,卻還能在防守力和攻擊力上都遠遠超過棲雲皇宮而穩固難侵的理由,因為凡聖宮之人皆能守、善攻。

  當然,朱媥媥是唯一的例外。

  「是。」打從她們踏入棲浪聖宮開始,就清楚知道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唯有強者方能愜意生存,因此她們莫不咬牙硬挺過那段痛不欲生的非人訓練,讓自己蛻變成高人一等的炫目彩蝶。

  「既然知道,那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何一個好好的人跟你們直著走出去,卻橫著被扛回來嗎?」

  他不過是想讓朱俍受點活罪、學點乖,怎麼都沒想過她竟會被整治到只剩一口氣。

  雖然他並不在乎她被整治得有多慘,反正只要她一息尚存,不怕無法恢復又蹦又跳的模樣。

  但他卻相當在乎自己的指示是否有被徹底奉行,完美達成。

  這就是為何綠竹甘願將珍貴的碧綠丹浪費在朱媥媥身上,因為雲棲俍只指示要她受罪,沒讓她受傷。

  「請爺降罪。」

  「如此簡單的一件差事你們都完成不了,棲俍聖宮留你們何用?」若非念在她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姻緣卦象所示之人,他絕不會浪費時間與她們囉唆,而是直接讓人毀了她們後丟出宮外。

  「屬下自願請縊。」五女異口同聲道。

  她們很清楚雲棲俍不講情,只講績效。

  在他眼裡,無用之人留之無用,更毋需與之多費唇舌,隨其自處--堅貞者求死,貪生者苟活離宮,終生遭棲雲國人唾棄、鄙夷。

  五女皆非棲雲國人,大可離宮返回其國,逍遙生活,可偏偏雲棲俍對她們都有天大的恩惠,以致她們早已立誓他要她們生,她們就服侍他終生,他若要她們死,她們亦甘願以死相殉。

  所以與其被驅離苟活,她們寧可以死報恩。

  「死人對我無用,所以想死就離遠點,別污穢了我的地方。」

  「謝爺開恩。」

  「想留下來,就從跌倒處爬起來,直到站穩為止。在沒站穩以前,你們就先跟著媥媥夫人,好好當她的侍女,小心看顧著她,別再讓她出意外,懂嗎?」

  「懂。」五侍知道雲棲俍是故意要折損她們的傲氣,所以才讓她們屈於她們最瞧不起的朱媥媥之下,成為真正的侍女。

  也就是說從今而後,她們再也不能給朱媥媥臉色看,反而要看朱媥媥的臉色過日子,任她糟蹋了。

  那真是比要她們死還教她們難受!

  雲棲俍閉著眼,倚在床畔吹簫。

  簫聲清脆悠揚,和著屋外的陣陣蟲叫蛙鳴,儼然成了一首最天然的交響樂,令人聽得身心舒暢,如癡如醉。

  可惜缺乏音樂細胞的朱媥媥只覺陣陣噪音盈耳,吵得她不得不睜開雙眼看到底是哪個缺乏公德心的人在製造噪音。

  但她的眼才稍稍撐開一條縫,她就毅然決然地再次緊閉雙眼,甚至閉得比原先都緊,因為她已經看清楚正在製造噪音的那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原來是那個專門欺負ㄌㄤ的俍爺呀,難怪沒人敢來抗議!朱媥媥滿心不屑地撇撇嘴。

  驀地,簫聲停止。

  朱媥媥連忙裝出尚在昏睡的模樣。

  雲棲俍放下簫,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眼。

  「左弋,取水來。」他一彈指,一直守在外室的左弋立刻出現在門邊。

  「是。」

  不消片刻,左弋再次出現在內室門邊,只不過這回手上已經多了一桶水。

  「拿進來。」雲棲俍站起身。

  「是。」話音一落,左戈已然站定在雲棲俍左後方一步處。

  「你要自己睜開眼,還是要我幫你?」雲棲俍輕喃著,像在自言自語。

  他不喜歡被蒙騙,可她卻擺明了意圖蒙騙他!

  不會吧!他怎麼知道她已經醒啦?是他太神了,還是她裝睡的技術太過肉腳呀?被識破的朱媥媥雖然有些尷尬,但仍執意閉著眼不理他,認定他剛剛說的「拿水」不過在裝腔作勢,純粹嚇她罷了。

  「清醒了嗎?」語落,水下。

  淋得一臉水的朱媥媥宛如被雷劈到般當場彈跳而起,滿是哀怨的表情。

  因為那水既冰且寒!

  「召紅梅進來。」雲棲俍直視朱媥媥說道。

  「是。」早已退到外室的左弋領命而去。

  朱媥媥呆了下。她原以為雲棲俍是在對她下令,幸而左弋早她一步開口,她才沒又鬧出笑話。

  「醒了?」他以黑玉簫挑起她的下頷。

  「醒了。」冷得直打哆嗦的朱媥媥被他黑陰陰的眼瞳盯得心裡直發毛,是以乖順的點了下頭。

  「你不會洗衣。」他將視線轉向她纏著布條的雙手。

  朱媥媥將他的肯定句聽成了問句,因此悻悻地問了句,「你的觀點還是我的?」一見他重新對上她的眼,她就逕自說下去:「如果是我的,那我會。」

  「如果是我的呢?」

  「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你對會的定義是會到哪種程度呀?」她裝傻的眨了眨眼。

  想也知道依他那種陰森龜毛的性子絕對見不得半點瑕疵,所以她那種過水關的洗衣法在他眼裡肯定和不會是一樣的。

  「至少不能帶血。」想起那件沾滿血漬的衣裳,雲棲俍不禁攏了下眉。

  「喔。」朱媥媥乖順的偷偷瞞了他一眼。他這是在心疼她嗎?

  「爺。」紅梅已來到,恭敬的立在門邊等候雲棲俍指示。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