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樂極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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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看來『擅闖』二字還是必須加諸在你身上了。」由她一連串的反應,他已經可以確定她是無心闖入養心殿。

  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今日若不處置她擅闖養心殿的過失,往後聖宮內的禁令將無人畏懼,他所說的話恐怕也將大打折扣。

  可若嚴懲她,以她當前虛弱的身子,定無法承受而當場昏死。即便等她痊癒,以她那瘦弱無用的身軀恐怕也難以招架君無影的嚴刑侍候,屆時她唯一讓他心動的嬌憨無畏特質定也蕩然無存。

  為了他的威信,他該狠心捨下她!

  可要真捨得下她,他就不會明知她不是命定之人還將她強行帶回,更不會明知她無用至極還不將她驅離宮門。

  「所謂擅闖應該是明知故犯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更何況迷路這等小事應該罪不至死吧?」她不怕死,卻不想因為迷路而死,因為那實在是太太太丟人了,比先前被噎死還丟人。

  「不想死?那你是寧可削足挖目了?」

  「削足挖目?!」朱媥媥倏地膛大眼,「那我寧可死了算了。」

  光用想的就感到毛骨悚然了,要真沒腳沒眼的過一輩子,那豈不比死還難受!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望著他高深莫測的表情,她不住地猛嚥唾沫。

  「開玩笑?」這又是什麼辭彙?「什麼意思?」雖然朱媥媥的用字遣詞常讓雲棲使聽不明白,可他總將它視為鄉野俗語,並沒有多加在意。

  「就說笑啊。」

  這回雲棲俍沒回答,只是一逕地看著她。

  「你……你幹嘛又這樣看我呀?」

  「記住!我、不、說、笑。」他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著,「所以別再問我,我是不是在說笑!」

  「我知道你不說笑呀,可是……把我削足挖目對你有什麼好?你雖然不介意我的『丑』,可難道也不在意我看不見又四肢不全的在床上服侍你嗎?」那畫面光想就覺得噁心,她就不信他的「胃口」那麼「好」。

  「如果你真變成那副德行,你說我還會讓你躺在我的床上嗎?」她的沒腦子令雲棲俍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

  「不會。」她低下頭吶吶地道,可旋即又稍稍抬起頭,偷偷瞄著他。「你是不是對我厭煩了?」所以才會使出如此惡毒的伎倆對付她。

  「要殺你不需要理由。」她展露的懷疑神色對他是一大侮辱,讓他想不咬牙都不成。

  以他在棲雲國的身份地位,若想殺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而她竟將他想得那般不堪!

  「是嗎?」她的眼神更加懷疑了。

  「這個問題只能靠你自己到君先生那兒好好想個清楚了。」本無意將她交給君無影,可惜她蔑視的眼神惹惱了他。

  「扁扁夫人,怎麼您也來了?」滿腔怨氣無處發的綠竹一見朱媥媥,便忍不住開口嘲諷了。

  「托你的福呀。」朱媥媥有氣無力的往已經敞開的牢門走去。

  「等等。」看出朱媥媥身體不適的紅梅出聲制止。「左總管,夫人她--」

  來不及說出朱媥媥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入地牢,紅梅的話就讓左弋打斷。

  「這是爺的命令。」

  「那可否……」紅梅遞出一顆丹丸。她不是不惱恨朱媥媥帶給她們的災禍,而是防範未然,以免屆時雲棲俍又想饒朱媥媥一命,而她卻熬不過陰濕地牢內的瘴氣,那就很麻煩了。

  「囉唆。」隱身暗處的驀然出聲,紅梅手中的丹丸同時被揮出丈外。他出手之快,根本無人能看清。

  隨著君無影的出聲,朱媥媥感覺四周冒出一股冷到骨子裡的寒氣,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夫人,請進。」左弋謹守本分地躬身請她踏入地牢。

  「有火把嗎?」望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門內,朱媥媥問道。

  「這是牢房,不是客房。」全身痛得幾乎喘不過氣的橙柳搶在左弋之前開口。

  「何不請左總管陪您進去算了。」憔悴不堪的紫絮也忍不住冷諷。

  「可以嗎?」朱媥媥當真望向左弋。

  「屬下尚有要事,請夫人原諒。」左弋委婉的拒絕。

  「喔。」朱媥媥再笨也明白這是推托之詞,因為光陪她耗在地牢門前的時間都夠他陪她走進再走出好幾趟了。

  「夫人謂。」左弋再次做出請的姿勢。

  「他有說我必須待在裡頭多久嗎?」朱媥媥蝙咬咬唇,給自己最後一絲希望。

  「很抱歉。」左弋垂下眼。

  「問這豈不多餘?身強體壯的人都熬不過三日了,更何況是你。」黃櫻臉上的笑意不再,儘是受痛的表情,「既然讓你進去,想必就沒要你活著出來。」

  她們既是因朱媥媥而受此活罪,她理當難受以陪!黃櫻滿意的看著朱媥媥益顯蒼白的臉色。

  「是嗎?」絕望的朱媥媥不哭反笑,那模樣絕美無比,讓在場的人不禁都看傻了眼。

  除了無情的君無影以外!

  「你要自己走進去,還是我送你一程?」君無影陰森森的聲音瞬間打破絕美笑容造成的魔咒,喚醒所有人。

  「我自己進去。」朱媥媥眼睛眨也不眨的毅然走入。

  「夫人,小心階梯。」見她才踏入牢門一步,身形就晃了下,左弋連忙開口提醒。

  地牢的門在朱媥媥雙腳都踏入後就被關上,並落了鎖,因此朱媥媥只能以手代眼,扶著牆壁往下走,才走了四階,一陣涼意便襲上她的腳,她像沒感覺似的,扶著牆繼續往下走,可才又走了六步,她就碰上了另一堵牆,而水已淹至她的胸口。

  直覺地,她伸手往另一面摸去,手尚未完全伸直,就又碰到一面牆。

  她這才完全確定,這個地牢的大小只能容納兩個男人緊挨著躺直--不,該說頭上腳下呈六十度斜躺。

  這種設計,根本是故意讓人坐立難安,無法成眠。

  若無黃櫻那句「既然讓你進去,想必就沒要你活著出來」,她或許會破口大罵雲棲浪沒人性,可這會兒,她反倒認為這種設計好,因為想尋死的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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