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打了一巴掌的珍喊得更大聲了,淚水爬滿了整張臉,淒厲地哭喊一聲大過一聲。
「臭婊子!妳還叫!」見珍叫得更大聲了,他氣得揚起手邊的刀,惡狠狠地就要往珍身上刺過去,柳如絮緊急之下只能將珍往旁邊用力一推,對方的一刀剛好劃過她的衣服。
一刀落空,他憤怒地再次將刀子高舉,而柳如絮很自然地縮著身子,反射性地以手護著自己的臉。
那一刀遲遲沒有落下,跟著她似乎聽到了重物撞擊的聲音,還有男子憤怒的咆哮聲,她鼓起勇氣睜開眼睛,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再讓我看見你在這裡出現,就等著投胎吧!」
「砰」的一聲!昏暗的夜色中,柳如絮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拳就將剛才的流浪漢打倒在地,而這個憤怒的男音似乎似曾相識……流浪漢自地上爬起,歪歪倒倒地倉皇逃離,連頭也不敢回地跑走了。
「妳到底有沒有腦子?選這種時候在紐約遊蕩?」高大的身影隨即旋過身來面對柳如絮,怒氣沖沖地開口。
「呃﹖﹗」柳如絮心中一驚,聽這個聲音明明就是……「柳,妳認識他嗎?」雖然危機已經解除,但珍仍是找不到力氣起身,再說她現在最好奇的是眼前這個救了她們的人,他是誰?為什麼從來沒聽柳如絮提過?
「仇翼!」直到對方又向前站一步,柳如絮這才驚呼出聲,剛才以神人之姿救了她們倆的,居然是仇翼﹖﹗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更顯高大,雕刻般的五官此刻正凝聚著風暴,一臉憤怒的表情。
「珍!小柳兒!」在這個氣氛凝重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車子的喇叭聲,跟著是傑克焦急的呼喚聲。
「傑克!我們在這裡!」在柳如絮的扶持下,珍咬著牙站起來。看樣子她的腳是扭傷了,她朝車燈的方向猛揮雙手,高興地喊著。
傑克將車子停在他們面前,緊張地衝下車來,迅速地扶住了珍,一臉敵意地瞪著仇翼,以為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是意圖不軌的人。
「傑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珍撲進他懷中又哭又叫,將剛才驚險的一切從頭說了一遍。
「都是我不好,應該想到把你們留在那裡並不安全。」傑克聽完後,一手摟著珍,一邊充滿歉意地對仇翼伸出手。「我剛才誤會你了,不管你是不是小柳兒的朋友,我都要謝謝你的見義勇為。」
「舉手之勞。」仇翼握住對方友善的手,緊繃的臉直到現在才略顯和緩,他指著珍的腿開口道:「她的腿看來扭傷了,還是送她到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妥當。」
「我知道,再一次謝謝你,我叫傑克.懷德,你是?」
「我叫仇翼,你送她上醫院去吧!我會負責將如絮送回家的。」
或許是因為仇翼剛才英雄救美的英勇行為,再加上傑克真的滿擔心珍扭傷的腳,於是他擺擺手,扶著珍上車,而柳如絮甚至連開口反對的時間都沒有,車子就已經離開了。
「呃……謝謝,我自己叫計程車回去就可以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但柳如絮直覺地不想和他在一起。
「請便,反正妳今晚做的蠢事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多這一件,妳就自己慢慢走,看是想被另一個流浪漢洗劫,還是被醉漢拖到巷子裡強暴,都隨便妳。」他其實並不想這麼說,但是柳如絮臉上明顯拒絕的表情激怒了他!
「你……你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好像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柳如絮氣極了,要是手邊有什麼東西可丟的話,她真的想拿來砸破他莫名其妙的腦袋。
「妳自小住在紐約,難道不知道晚上的街道有多危險嗎?」
仇翼想到剛才那一幕,要不是他及時趕到,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妳明明知道這些,卻還待在外面閒逛,那不是擺明了要別人對妳們下手嗎?」
「誰告訴你我在閒逛﹖﹗我才剛剛結束演奏練習,你聽清楚了沒有?自以為是的豬!結、束、練、習!」柳如絮再也受不了地放聲大吼。
她到底為什麼要站在這裡忍受他的侮辱?要不是因為他這麼惡劣,她也不會將自己的時間排得那麼滿,要不是為了避開他,她也不用練習到這麼晚,就不會遭遇到剛才的事情,更不用站在這裡接受他的指控,不是嗎?
剛才差一點被搶劫的恐懼都不如仇翼的言語來得傷人,再加上這陣子她又累、壓力又大,在一陣吼過之後,她自己先是一愣,跟著緩緩流下了淚水。
「你為什麼總是誤會我?」她又氣又傷心地伸手抹去淚水,當自己好心到他房間為他包紮時,她被指控是個準備獻身的蕩婦,就連她剛才差點被劫、飽受驚嚇之後,他也說這全是她自找的!
她已經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忍受這些莫名其妙的指控。
「我現在就要自己回去!」她火辣辣地回頭大聲警告。「不准跟著我!就算我又遇到壞人,也是我『自找的』,不勞你費心!」
仇翼被柳如絮的怒氣和淚水嚇了一跳,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從一個勇敢的女戰士,變成了淚眼汪汪的小女孩,剛才她被人用刀威脅的時候沒有哭,衣服被劃了一刀的時候也沒有哭,那麼現在她為什麼哭了﹖「喂!」看著柳如絮走得飛快,他也邁開大步追了上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淚水讓自己很不好受,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走開!離我遠一點。」她怒氣沖沖地繼續往前走,半點也沒有回頭的打算。
人高腿長的仇翼沒幾步就追上了她,但是他並沒有開口,只是和她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前進著。
惡棍、瘋子、神經病!柳如絮在腦海中閃過所有罵人的詞句,卻沒有一個字足以形容他的惡劣,她知道仇翼就走在自己的身後,但是她氣得一眼都不願意看他,只是目不斜視地像拚命三郎一樣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