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車停在左邊。」來到了轉角處,仇翼忽然開口。
「你去死吧!」果然,柳如絮選擇了右邊的巷子。
才走沒幾步,柳如絮忽然發現一台眼熟的哈雷機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它的主人正是仇翼,這個痞子!竟然騙她﹖﹗「不要鬧彆扭了,上車,我送妳回去。」仇翼一手扯住了正要掉頭離去的柳如絮。
「幹什麼?好讓你有機會再羞辱我?」柳如絮轉過頭,紅著眼睛瞪著他。「這是你最擅長的,不是嗎?」
仇翼沉默不語,只是凝視著她哭過的眼睛,一雙美眸現在又盈滿了新的淚水,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他也不明白的情緒,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歡看到柳如絮的眼淚,於是他慢慢地伸出手……
「不要哭了。」他以手背輕輕擦拭她滑下臉頰的淚,輕聲開口。
不只是柳如絮感到驚訝,就連仇翼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舉動。
「不要哭了。」他再一次重複,跟著像是她的淚水會燙人似地,仇翼很快地抽回自己的手。
柳如絮被他的舉動弄糊塗了,一時之間也忘了哭泣,兩雙眼睛相對凝望,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街道上一陣冷風呼呼吹過,仇翼才注意到柳如絮的外套上被劃破了一個洞,他微微鄒眉,開口道:「夜已經深了,我送妳回去。」見柳如絮還是不動,他指了指她身上破了一個洞的外套道:「我可以順便幫妳檢查一下有沒有哪裡受了傷。」
「不用了,我沒事。」柳如絮順著他的目光發現自己袖口的破洞,所幸現在是冬天,她衣服穿得厚,所以剛才那一刀只是將外套割破而已。
「如果我道歉,妳是不是就肯上車?」看到柳如絮一臉的不情願,仇翼輕歎一口氣無奈道:「我承認……剛才我的確說得太過分了,但那並不是我的本意。」
道歉這檔事對他來說實在太陌生了,仇翼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法子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你剛才的指控的確太過分了。」柳如絮點點頭。
「我知道。」仇翼悶悶地應了一句,如果說站在寒風中罵他幾句,能讓柳如絮氣消的話,他是真的無所謂。
「你根本就不應該對我生氣,今晚發生的一切是意外,你為什麼要對我大吼大叫的?」柳如絮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仇翼肯道歉了,不過他一臉做錯事的表情卻讓她的心情大為好轉。
「我吼妳是因為妳連最基本的尖叫都不會,妳是被嚇呆了還是真的不會求救?」
聽到柳如絮提到剛才的事,仇翼又忍不住提高嗓門。
「那個時候就算我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出現的,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讓他更生氣?」柳如絮試著解釋剛才的行為。
「我知道妳跑得不快,但是妳總不至於連喊救命都不會吧!」仇翼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怒火再度地升起,要不是他聽到珍發出的求救聲,現在她們兩個早就完了!
「就算我喊了也不會有人聽見的!」在這種時間,在那種連條流浪狗都不會出現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人出來幫她們﹖「我就聽見了。」仇翼雙手環胸,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是……」說到這,柳如絮這才想起事情不對勁,仇翼為什麼這麼巧會經過這個地方,又這麼剛好他救了她一次?「你為什麼會剛好在那裡?」
更奇怪的是仇翼聽到這句話的反應,原來看向她的目光尷尬地移轉,整個人看起來很不自在,一臉困窘的樣子。
「這個星期我才開始來這裡練習的,如果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柳如絮偏著頭努力在想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他這附近有朋友嗎?還是仇翼真的這麼剛好經過這裡?最後她抬起頭,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希望得到正確的答案。
「上車吧!越來越冷了。」仇翼轉身發動機車,不理會她的問題。
「你常來這附近?」柳如絮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她不敢細想,就怕是自己會錯意,又會被仇翼譏諷為自作多情。
「今晚碰到妳不是意外。」仇翼回頭,以一種交換條件的語氣開口。「現在妳可以上車了嗎﹖」
「為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卻也不敢再多問什麼。
「我們一定要站在冷風中討論這個問題嗎?」仇翼揚起嘴角笑道。「上車吧!我送妳回去。」
縱使柳如絮有滿肚子的疑問,但畢竟站在這的確有點冷,再說並不是每一天仇翼都是這麼親切的,或許,他們真的可以成為那種可以正常談話的朋友,就像她和仇雲那樣子。
「穿著它,不然妳會受不了晚上的風。」正當柳如絮要坐上車時,仇翼將身上的皮外套脫下,遞給了柳如絮,她聽話地將皮外套穿好,頓時覺得暖和了起來;皮衣上除了殘留的體溫,還有一股淡淡的古龍水混著煙草味道,這是屬於仇翼一個人獨特的氣味。
「摟緊我的腰,坐好了嗎?」仇翼轉頭對柳如絮吩咐道,跟著油門一催,車子急駛而去消失在街道上。
***
「晚安。」二十分鐘後,仇翼將柳如絮送回了她一個人住的小公寓,他陪著她走上五樓,目送她走進門裡。
「嗯,今天晚上謝謝你。」柳如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尷尬過,她只好站在門口,卻遲遲沒有關上門。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看待仇翼這個人,他既不像仇雲是個大哥,也不是可以邀請進來喝茶聊天的朋友,他更不是那種一次約會失敗,她可以毫不猶豫當著他的面將門甩上的人,他是一個不算熟稔,卻又充滿吸引力,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看待的人。
「仇翼,你今天是碰巧經過那裡,還是有事要找我?」最終,柳如絮還是鼓起勇氣問出心中的疑惑,如果是真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