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太多,我們都不是聖人。」凱伊拍拍她的肩。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響起了螺旋槳的聲音,昔翩翩的指甲緊緊掐住自己的肉,是他來了嗎?
「他來得好快!我們走吧!」凱伊看著昔翩翩一臉猶豫的表情,溫柔地攬上她的肩,和騎士一前一後的護著她前往後院。
來到了停機坪,翩翩看到羽賀龍冶摟住一個長髮的年輕女子,她的身材和自己差不多,不過矮了一點,她一眼就知道對方是羽賀靜子。
像是感覺到她的注意,羽賀靜子從龍冶的懷中抬起頭,兩個人的視線對個正著。羽賀靜子的確有一雙和她相似的眼晴,像是十七歲的她,純真、對世界充滿著信賴。
「她的確和從前的你很相像。」凱伊在翩翩耳邊低語,有點瞭解為什麼宮本俊一會將羽賀靜子收為自己的情婦了。
「紫緒!」一聲激情的叫喚忽然響起,從直升機下來的第二個人,穿著上等剪裁的西裝,梳得整齊的頭髮,斯文的臉上有著狂喜和不可置信。
昔翩翩和羽賀靜子不約而同的將視線鎖在從直升機步下的男子身上,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昔翩翩。他大步跨向前,最後停在翩翩的跟前。
「我終於找到你了。」他顫抖的手一把掠住她的肩頭。
「好久不見。」昔翩翩的嘴揚成苦澀的弧度。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在背叛之後還對她微笑?彷彿過去的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他怎麼可以……
「我這次再也不放你走了。」他一步向前,激動地抱住她。
昔翩翩輕歎一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羽賀靜子的身上。她,泫然飲泣、搖搖欲墜,為什麼?為了這個男人嗎?
她對上羽賀靜子的悲眸,心裡更是五味雜陳,她應該推開他,應該狠狠地給他一巴掌,隨便做點什麼都好,但是她什麼都沒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耳邊不斷重複著宮本俊一的激動言語,她覺得好累,不知道為什麼在溫暖的陽光下,她的心裡卻泛起一絲涼意。
她記起了二十五歲的那個荒謬的夏日……
第八章
從來沒有一刻讓昔翩翩這麼難捱的!
她甚至希望自己是十八世紀的女人,可以用昏倒來逃避眼前的這一切。從停機坪的相逢開始,就像是一連串的「暴力連鎖反應」;當羽賀龍冶看到緊抱著她不放的宮本俊一時,雙眼立刻浮現出殺氣。
「拿開你的手!」羽賀龍冶將胸前的靜子移開,怒不可遏地大步向前。
「是你?!」宮本俊一回頭,顯然想起了他是綁架原籐紫緒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人舉起拳就想給對方一拳,卻又在同一個時間,分別被凱伊和騎士攔了下來,後者將兩個紅了眼的男人架開至安全距離。
「哥哥、俊一!」羽賀靜子衝向前,梨花帶淚的臉龐楚楚可憐,不知道要幫哪一邊,最後似哀鹿般的眼神又對上了昔翩翩,好像無聲地說著:這都是你的錯!
「我回屋子裡,這裡熱得讓人心煩。」昔翩翩蹙著眉,忽然覺得自己需要一杯水。
看著她的背影,騎士重歎一口氣,接著用法文對凱伊輕聲道:「美麗的女人都是麻煩,她還沒開口,他們就開始拚命了!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兩位都是文明人,我想有事我們可以進屋內慢慢談。」凱伊轉向被制住的兩個人,溫和地開口。
羽賀龍冶和宮本俊一點點頭,於是凱伊和騎士也鬆了手,五個人隨即往屋內的方向移動。
「紫緒!」一進屋,宮本俊一仍是不改激動的情緒,馬上就要將身子擠進翩翩身旁的沙發,正要坐定,一隻手又牢牢地把住他的肩。
「又是你!」宮本俊一回頭,看見一臉肅殺之氣的羽賀龍冶,心中的不滿再起,以冰冷的語調道:「你以為將紫緒囚禁在這裡就不用負綁架的刑罰嗎?想不到你身為羽賀集團的總裁,竟然做出這麼荒謬的事!」
「我怎麼做也輪不到你的干涉,你不過是她的『姊夫』,宮本先生。」羽賀龍冶以鄙視的目光挑釁。
「夠了。」昔翩翩倏地站了起來。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凱伊,你先帶其他人到書房去好嗎?我想和宮本先生單獨談話。」
她的話一說完,就感覺到羽賀龍冶冷咧的眼光投射過來,她垂下眼避開他的凝視。她的確需要和宮本俊一談談公司的事。
「龍冶,請你妹妹到樓上去坐一會兒,我想他們需要獨處的時間。」凱伊以溫和的聲音下達命令,儼然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羽賀龍冶沈聲道,而後帶著羽賀靜子,頭也不回的走到樓上去。
「紫緒……」充滿激動的男音再次響起。
「宮本先生,我的名字是昔翩翩,請不要用其他的名字稱呼我。」她漠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嘴角漾起諷刺的笑。
「紫緒,你為什麼……」宮本俊一瞪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像看怪物一樣地瞪著昔翩翩。這真的是他的紫緒嗎?跟前的女子的確有著原籐紫緒的美麗,她比八年前更美了,但是看起來很不同,似乎很冷淡,她真的是原籐紫緒?以前那個心中只有他的溫柔女孩嗎?
「不知宮本先生大老遠從日本來有什麼指教?」宮本俊一的熱情讓她覺得虛偽,讓她厭惡得想扭下他的頭。
「你怎麼這麼說?我一聽到靜子說他哥哥綁架了你,我連忙訂了飛機過來……」宮本俊一眉頭一緊,這些年從來沒人用這種不敬的語氣與他說話,更何況是他長年縈繞在心中的女孩。
「誰告訴你我被綁架?我和羽賀龍冶已經訂婚了,你不知道嗎?」她雙手環胸,字字帶刺,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陣的苦澀。
這是她逃避了八年、怎麼也不願意面對的重逢嗎?宮本俊一的臉上唯一沒有的情緒就是愧疚,當年的事對他來說真的這麼不值得記憶嗎?他背叛了她,為什麼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