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攻擊我又是怎麼一回事?」蘭斯洛再問。
「演戲嘛!我一時太入戲了。」她垂下長長的睫毛不好意思地道,蘭斯洛即使懷疑其中另有隱情,卻還是慢慢鬆開手勁,摟著茱兒的腰,將她自花叢中拉起。
「對你這麼無禮真不好意思。」蘭斯洛彎下腰將散落一地的玫瑰花逐一拾起,集合成一束後遞給了茱兒,臉上仍是那抹會讓所有女人心動的笑容。「不會。」下一秒,她又恢復成原先冷冰冰的樣子,朝他微微頷首,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準備離開。
「等一等。」蘭斯洛再次喚住她,茱兒有些疑惑地回頭。
「你的頭上……」蘭斯洛朝她的頭比一比,後來乾脆一步向前,從她的頭頂取下一片枯葉。他將葉片拿在手上,正要從她身邊退開峙,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
這股淡香雖然被玫瑰花的香氣遮住了大半,但因為他站得離茱兒很近,所以才聞到,這才想起剛才她將茱兒抵在花叢一段時間,她因為緊張流了些汗,所以那股淡香才會從她身上傳了出來。
「有什麼不對嗎?」茱兒見他神情有異,自然地開口。
「沒事。」這股香氣明明就是……
「早餐我想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先走一步。」茱兒略盡一下主人的責任,就捧著先行離開。
留在原地的蘭斯洛再次陷入沈思中,從茱兒身上傳來的這股香氣,和昨晚那股混和在鴨片煙中的香氣是一樣的,難道說,茱兒就是昨晚闖進他房間的人?
看來不只是老公爵有秘密,就連男爵的未婚妻也有問題。他甩甩頭往屋內走去,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的確是越來越有趣了……
第三章
蘭斯洛在茱兒離開後,又繞著花園跑了幾圈,跑到一名僕役出現。請他到餐廳準備用早餐,他才結束每天早上例行的運動。
蘭斯洛回房換了一件乾淨的襯衫,在僕人的帶領下進入餐廳,老實說,當他在餐桌上見到亞瑟·安德烈男爵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他怎麼看都像是那種堅持繼續過著昔日貴族生活的奢華子弟,夜夜笙歌。與太陽為敵,怎麼會起得那麼早?
「早安,一大早就流汗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亞瑟以一種略帶批評的語氣開口,高傲地向他點點頭道早,輕輕地啜了口香純的咖啡。
「早。」蘭斯洛完全不以為意,拉開椅子就坐下吃咬點。他選擇的位置正好是茱兒的正對面,不過她始終低垂著頭,專注地癡著盤裡的麵包。
「我不知道父親跟你說了些什麼,但是我根本不需要什麼人來保護我,我可是安德烈家的繼承人,誰會比本爵更有資格取回那條項鏈?再說那個什麼『魔鬼馬車』的,只不過是唬人的把戲。只要我出馬,一定將幕後的人抓出來制裁。裝神弄鬼的,無聊透頂!」
趁著老公爵還沒有出現,亞瑟把握機會,搶先表明立場。他知道他父親不放心他一個人前往勒得海堡,更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一個專門保護他的人;雖然他無法抗拒他父親的命令,但至少他要讓眼前的蘭斯洛瞭解誰才是老大。
「我們安德烈本家的血統向來純正,和英國皇家在十八世紀時……」見蘭斯洛沒有提出反駁。亞瑟變本加厲,將話題轉換到了安德烈百年的家族史。
如果可能,蘭斯洛真的想一拳將他打昏,就算是山珍海味擺在眼前,他也不想坐在這裡聽亞瑟·安德烈大談冗長無聊的家族史,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桌上的麵包和咖啡,只想快一點結束這頓令人討厭的早餐。
「蘭斯洛、孩子們,早安。」當亞瑟沈悶的話題持績十分鐘之後,老公爵的出現,化解了蘭斯洛快睡著的危機。
「您早。」蘭斯洛點點頭道早安。當亞瑟的聲音一停,他奇跡般地立列恢復了精神。「昨天晚上你們沒有機會好好介紹彼此。現在就讓我來吧!」老公爵做定後,對餐桌上所有的人開口。「這是我兒子亞瑟,還有他的未婚妻茱兒。蘭斯洛是我歐洲一個朋友的義子,他不但是神學院的資優生,還對『魔鬼馬車』的事情相當有研究。這一次他會陪著你們去高地一趟,沿途多了一個人也好作伴。」
昨夜見面時老公爵就約略提過,這段時間內蘭斯洛真正的身份是個秘密,一來是「棋士團」的名聲過於響亮,太早說出來可能會有打草驚蛇的反效果;再者,如果知道蘭斯洛是棋士團的一員,一向自負的亞瑟更可能會產生要和蘭斯洛一較長短的心態,這樣子遭遇危險的機會也就比原來多了許多。「請多多指教。』蘭斯洛淡淡一笑。心中卻是叫苦連天。「神學院」的資優生?
老天!他連聖經有幾個章節都搞不清楚,到時候被拆穿就糗了。
「父親,您就是太愛操心了。」亞瑟嫌棄地看了蘭斯洛一眼:「我知道您對傳聞還是半信半疑,但……找一個神學院的學生來?遇到危險時他能怎麼辦?念聖經灑聖水嗎?」
「我的心意已定,如果沒有他跟著你,我絕不允許你到勒得海堡去。」老公爵正色道,以嚴厲的目光逼使兒子說同他的決定。
「好吧!如果說這是您放行的條件。反正我對於『安德魯美達之淚』是志在必得。它是屬於我們安德烈本家的傳家寶,我一定要拿回來。」亞瑟揮揮手,優雅地拿起手絹擦拭自己的嘴角,算是妥協了。
「很好,那你們準備出發吧!」老公爵點點頭,投向蘭斯洛的眼光中充滿懇求,示意他全神照顧自己的愛子。
「我會盡力而為。」蘭斯洛臉上仍是那抹漫不經心的笑,繼續吃著未吃完的早餐。
「我上樓準備了。」亞瑟起身,踩著高雅的步伐替茱兒拉開椅子,極紳士地挽起她的手,緩慢地往外走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