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對方的個子纖細,就起來是一個女人,潔衣強迫自己不要發抖,但還是退了好幾步,直到抵到了身後的化妝台。
「你不用管我是誰,今天我要告訴你一件關於你的事。」她撐著枴杖緩緩坐了下來。「你還記得自己有父母和一個哥哥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潔衣驚訝地開口。
「我現在清楚地告訴你。你從未謀面的家人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隨時會慘死,當然也包括了現在站在婚禮上的新郎,你最愛的菲利克斯。」
她發出了刺耳的笑聲,得意地望著練潔衣轉白的臉。
「你到底想做什麼?」潔衣感覺出自己的手心開始冒汗了。
「這是一張機票,如果你拿著它回到屬於你的地方,一輩子都不再回意大利,我會放你的家人和菲利克斯一條生路,你聽清楚了嗎?永遠不可以回來!」她用枴杖敲了敲地,隨即出現了兩個穿黑西裝的男子,一個人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槍,準確地瞄準潔衣的腦袋,跟著丟下一張紙條,要她寫下她不願意和菲利克斯結婚的原因。
「你為什麼這樣做?我們認識嗎?」潔衣雙拳緊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碰上這種事。
「我們認識嗎?」她重複著潔衣的問題,跟著發出高高低低、不同聲調的恐怖笑聲,最後尖聲道:「練潔衣!你沒得選擇,你的家人和你的愛人的生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你沒得選擇!如果你回來了。我會殺光你身邊所有的人!」
她笑得更瘋狂了。跟著慢慢走到潔衣的身旁,在黑紗後的眼睛陰邪地盯著她看。「你奪走了本來只屬於我一個人的菲利克斯!我現在要你後悔,他是個驕傲的人,他絕不會原諒一個背叛他的女人!絕對不會的!」
「你到底是誰?」潔衣覺得頭皮發麻,這個聲音很熟悉,莫非是……
「刷」一聲!對方扯下了面紗,露出了一張被火肆虐過的臉孔,恨意讓那張臉孔完全的扭曲,變成一張猙獰的魔鬼面孔……
「你們背叛了我!我從地獄回來了……」她大笑著,旋即一拳將練潔衣擊暈。
昏迷前,在她腦中盤旋不去的就是羅雅扭曲的臉和她的邪惡笑聲!她真的從地獄重回人間了……
第八章
意大利.佛羅倫斯
夜深人靜的古城,在亞諾河畔的一棟廢棄建築物外,出現了一條高瘦的人影,他謹慎地先察看一下四周,才矮身進入廢棄屋內。他踩著無聲的腳步向前,最後打開一道暗門,進入了燈火微暗的地道。
他的身影在地道中拖得極長,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走著,最終在一間房門前停住。他伸出手,有規律地敲了三聲長、兩聲短的暗號,然後推開門進入──「珍妮?」他不確定地喚著,屋內一片漆黑,他伸手開燈,看見了一道纖細的背影背對著他縮在角落。
「珍妮?怎麼了?」他關心上前,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卻看見她雙眼含淚,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充滿了恨意。
「艾爾,我好恨!」她任由男子將她摟過去,詛咒的言語從她鮮紅的雙唇吐出,顯得十分不搭調。
名喚艾爾的男子溫柔地撫著她的黑髮,目光被旁邊揉成一團的報紙所吸引,他將報紙攤開,頓時明白她為什麼會如此生氣了……
這是一份意大利小報,專門喜歡挖掘上流社會的醜聞。該報以極大的篇幅報導一名浪蕩的花花公子──菲利克斯.麥迪奇,他在意大利銷聲匿跡整整兩年,最近才回國,每一天晚上都出席酒會和不同的俱樂部,夜夜笙歌從不間斷,懷中的女人從貴族到歌星都有,上面至少登了菲利克斯五、六張照片,每一張的女人都不同。
「哼!我以為他對練潔衣那個賤女人很癡心,沒想到她死還沒到一個月,他就敢大搖大擺的四處找女人……」她從艾爾懷中抬頭,帶著恨意注視照片中那個英俊邪美的男子,不明白為什麼他就是不要她?
「珍妮,這件事我們不是說好到此為止,我們殺了練潔衣,為你的表姊報仇,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
「不夠!這樣子不夠!你看他現在的樣子,他一點也不痛苦。一點也沒有受到教訓!這樣子不夠!我不能現在就收手!」她「刷」一聲站起,狂亂地低吼。
艾爾神情凝重地看著她許久,接著將她摟過來,痛苦道:「珍妮,不要這樣子,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我認識的那個珍妮好善良,她連一隻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為什麼你全都變了?」
珍妮自小就因為心臟不好而住在偏遠的郊區,他是茵勒家族自小派給珍妮的保鑣,溫柔的珍妮卻將他當做朋友一般看待,日子久了他們相愛了,卻因為珍妮心臟的問題而遲遲沒有談婚事。
兩年前,珍妮的表姊羅雅.茵勒因為引火自焚,在送醫急救的過程中,同意將她的心臟捐給珍妮,當時他們為了這一線生機開心了很久,只要她的身體可以接受羅雅的心臟,他們就會有未來。
手術結束後的整整半年他才見到珍妮,她……變得不一樣了;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羅雅的日記,花了整整半年瞭解羅雅的一切,她告訴他,羅雅給了她新的生命,她就要為羅雅復仇。
「你會幫我對不對?艾爾?」他們第一次相逢時。既沒有熱情的擁抱,也沒有往日的甜蜜,珍妮的表情已經不復以前的單純甜美。
「你希望怎麼做?」艾爾握住她的手,第一次覺得她手心有點冰冷。
珍妮笑了。自然地印上她的兩瓣紅唇,再一次,艾爾驚訝的發現,珍妮的紅唇變得冰冰涼涼的,他錯愕地抬頭,卻看見她深邃的眼閃著寒意,那是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雖然一閃而逝,但是他的確看到了。
「菲利克斯和練潔衣背叛了羅雅,但是我已經替羅雅將練潔衣趕走了。現在的我們只要確定她永遠不會回來,我要他們永遠見不了面,這樣就好了……」她伸手勾住艾爾,笑靨如花,卻將復仇的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