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鬼梟詫異地低語,見到庫克胸前刺有一隻長有翅膀、類似黑豹的動物圖騰刺青。
「『雷奧特族』中具有身份地位的人,身上都會有飛獸的刺青。」庫克坦白。
就在鬼梟想開口提出更多問題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幾聲敲門聲,而後是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黑髮紫眼的亞荻跑進來,在看到庫克與鬼梟同時在房裡的時候,十分不滿地瞪大了雙眼。
「啊!你們兩個果然在這裡,太過分了,故意把我支開想說悄悄話,對不對?」亞荻「咦」的一聲,直接嚷出心中的不滿。
午飯過後,庫克師傅突然之間要她去後山採什麼紫色的野果,她不疑有他,途中卻猛然想到,紫色野果今年因為冬季較長,所以要晚一個月才能采收,沒道理庫克師傅會突然叫她采收,一定有問題!
「為什麼故意支開我?庫克師傅——」亞荻轉頭,正想對庫克表示強烈的不滿,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他胸前的圖騰,十分詫異地瞪大眼,好奇地看著他胸前特殊精緻的圖騰 。
「原本以為我捨棄自己的身份,就能夠逃避一切,但命運之神依舊把你們送到我的面前,看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庫克以一種既遺憾又可惜的語氣說道。「亞荻、鬼梟,你們仔細地聽我說……」
幾百年前,雷奧特族與塞斐斯族是擁有相同血緣的一族,都是擁有預言能力的一群人,後來因為族中長老有了分歧的意見,其中一人帶領部分族民離開自立、劃清界限,日後才會衍生出雷奧特與塞斐斯兩族,隨著時間的轉變,兩族人中最明顯的差異就是, 雷奧特族中擁有強大力量的多半集中在男性,而塞斐斯族則是集中在女性。
青珀這項神器在最開始是屬於哪一族,目前已經無人知曉,由於神器青珀自己會選擇主人,在兩代之前,它原本是屬於雷奧特族長的,但就在雷奧特的族長死後,塞斐斯 族人突然群起攻擊,將雷奧特的人大量殺害,同時也將青珀佔為己有。唯一逃過災難的 雷奧特族民苟且偷生,徹底隱藏自己的身份,這才將殘存的血脈延續下去,這也是為什 麼在大陸上再也聽不到任何有關雷奧特族的原因,為了後代的安全,雷奧特一代傳過一 代的訓示都是:隱藏身份,絕對不得讓人察覺自己的身份。
「索猊﹒偉特是我的兄長。」說完這段久遠的歷史之後,庫克有些疲憊地說道。「當他決定動身前往諾歷克特國擔任神官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他心中早已經有了縝密的報復計劃,當我知道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了……」
鬼梟無語,而亞荻則是慘白著一張小臉,纖細的身子看起來搖搖欲墜。
「我要告訴你們的就是這些。」庫克抬頭,直視亞荻那一雙充滿不可置信、痛苦,與悲傷的紫瞳。「亞荻,我……」
紫眸痛苦萬分地閉上,像是再也不願意與庫克面對,她只是低聲說了句:「我需要一點時間想想……」說完像是風一樣轉身衝了出去。
「亞荻!」鬼梟直覺地喊她,不忍心看到她臉上淒苦的表情。
「讓她去吧!」庫克出聲阻止,苦笑道。「喊了四年的庫克師傅,卻發現他是與自己族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命運實在很諷刺,不是嗎?」
「給她一點時間,我想丫頭會想開的。」鬼梟只能如此安慰。
「或許。」庫克點頭,望著鬼梟說道。「還有最後一件事,關於你的身世,當初我找到你並非偶然,等你確定想知道的時候,隨時可以回來問我。」
「我明白。」鬼梟感激地點頭。在聽完庫克所說的故事之後,鬼梟對於自己的身世反倒不以為意,現在他擔心的是亞荻,怕她無法克制自己,又會發生當年情緒崩潰的情況。
「帶亞荻離開山谷吧!」看到鬼梟以若有所思的目光望著外頭,庫克淡淡結語。「這些年來能教的我都教了,她隨時可以自由離開。」
※※※
仰起頭,亞荻一臉茫然地望著碧藍的晴空,任由自己的思緒隨意飄揚;雷奧特族……塞斐斯族……幻縭姊姊……庫克師傅……曾經讓自己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如此狠心,一口氣殺光塞斐斯族人的原因,在庫克師傅詳盡的敘述下,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自己懷疑庫克師傅在撒謊嗎?不!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痛恨自己擁有判斷一個人是否在說真心話的本事,從庫克師傅略帶悲傷、苦澀的語氣中,她知道那此殘忍、醜陋的故事是真的,但,就因為它如此的真實,反倒讓自己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她該怎麼反應?百年前發生的過去不是她能改變的,幻縭姊被殺害的事實不能改變,庫克師傅四年來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付出也是不能改變的!而滅族仇人是庫克師傅的兄長,同樣也是絲毫無法改變的事實啊!
在這四年裡,自己不止一次想過,總有一天,她會以手中的長劍一把刺穿索猊的心窩,為族人、為幻縭姊親手報仇,但是,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自己還能抱持著相同的心情?還能毫不猶豫地殺了索猊嗎?
「煩死了!搞什麼鬼啊!」無論怎麼想,胸口就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一樣難受,最後亞荻只能扯開喉嚨,大聲咒罵出聲。「笨蛋!混帳!我最討厭二選一的答案了!」
「還會大吼大叫,看來你的精神還不錯。」熟悉的嗓音從後方傳出,甚至不用回頭 ,也讓亞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一道黑影籠罩在自己頭上,亞荻緩緩睜開眼,見到了噙著淡淡笑意的鬼梟,不同色澤的眼瞳裡蘊藏著關心。
「你來這裡幹麼?」
「沒什麼,只是和你一樣,突然想看風景。」鬼梟在她身邊坐下,一臉的怡然自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