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書桓不語,回頭以極冷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妹妹。當初只是單純的復仇行動,她卻將計劃扯上了月才子,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她非月才子不嫁,懇求他無論如何都要將月才子帶回來,現在可好了,人也帶回來了,可是卻是個女人!
「我怎麼知道她會是個女人?」狄初雪委屈極了。半年前踏上中土時,她就聽說京城出現了一個風流倜儻的夜盜,那時她就對月才子心存好感,再加上小時候母親常對她說中土的俠客是多麼的溫柔、正直,她才會興起了綁架意中人的念頭。
「報告爵爺,那位姑娘已經睡了。經過我的診斷,她是因為服用迷香太久,再加上不適應船隻的震動,才會出現噁心嘔吐的現象。我已經讓她服下一帖藥,她醒來後應該會好些。」一名老者上前,打斷了臉色不悅的兄妹。
「謝謝你,柳伯。」他點頭道謝,再次看向自己的妹妹。
「你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下迷香?」她豔麗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怎麼知道她該死的是個女人?」他咆哮,恨恨地一扒長及肩頭的黑髮。「下藥是不想讓他在出海之前醒來,我想到了海中央他就逃不掉,妳才有機會得到他。
「可惜竟然是個女人!」她幽幽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她是個女人,妳不用一再提醒我!」他氣得轉身背向狄初雪。
「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才會為我這麼做。」她看見狄書恆已經氣得快吐血了,連忙從身後抱住他,輕聲道歉。
他們這次回中土,一來是為親人解決十多年前的一場仇恨,而狄初雪則多了一項企圖--她想在中原找一個英雄俠客當相公,一來她早就嚮往著中土的一切,二來可以免除父親逼她嫁人的困境。
狄書恆是長她五歲的大哥,一向對她疼愛有加,才會破天荒的答應這種擄人的事。事情進行得一直很完美,如果說月才子真是個男人的話……
「哥哥!我們返頭讓她回去吧!」她輕聲說著。月才子是個女人,所以他們的行為就顯得更加惡劣,她相信狄書桓心裡也不好受,因為他對女人一向是溫柔寵溺,現在卻對月才子做出了許多與他本性相違的事,他一定會覺得內疚。
「我們不返頭。」他凝視遠方,做下了決定。
「哥哥?」她一驚!他是認真的,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她知道得太多了,還是按照定的計劃,如果我信得過她,就會將她中途放下,讓她再搭其他的船回中土,如果不--就把她帶回葡萄牙。」他堅定地說著。
「那她在船上是什麼身份?客人還是囚犯?」狄初雪傻傻地追問。
「她是服侍我的小廝,必要時是我暖床的伴侶!這樣夠明白了嗎?」他的長髮在風中飛揚,俊臉露出了邪笑,再加上曬成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就像是橫行的海盜!
「這樣子太過分了!」她不明白他的紳士風範、溫柔體貼究竟都到哪裡去了?
「她只是一個闖蕩江湖的小賊,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他對狄初雪眨眨眼,隨即吹著口哨走向自己的艙房。
將她身份定位後,狄書桓的心裡便不再有壓力;如果她服侍得讓自己滿意的話,他就會讓她離開。想起他曾經觸摸到的柔嫩雪膚,還有她俏麗的臉龐,狄書桓笑得更加得意了。
他知道從今以後,漫長的航海時光不會寂寞了,因為他意外地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好東西。他萬萬沒想到將京城鬧到風雲變色的月才子,竟然是個美麗的可人兒,而且現在正平穩地躺在他的船艙內睡覺,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他狄書桓,一向是個會把握機會的聰明人!
* * *
宇文映晨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以後的事了。搖晃的船艙內連燭火也是忽暗忽明,她努力撐起無力的雙腿,狼狽地爬到了門口。
「我一定還在作夢……」她難過地喘著氣,像個老太婆似地把木門拉開,顛簸地向前走去。
就在她快要摸到船桅時,一陣大浪打來,不但將她噴得一身是水,隨之而來的衝擊力又將她撞回了原來的房間。宇文映晨不置信地瞪大雙眼,現在她不但四肢無力,身上可能也多了許多淤傷。天啊!她到底在什麼鬼地方?
她所製造的乒乒乓乓聲引來了狄書桓。此刻,他正靠在門上看著落湯雞似的宇文映晨,他忍不住朗聲大笑,看來這個可憐的每人不曾在海上生活過。
「你很沒有同情心,簡直是惡劣!」她啐道。
「我不是聞聲就趕來了?」他咧嘴笑道,隨即腳步穩重地走過去,並將她一把撈了起來,抱起來就朝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歪著頭詢問,非常羨慕他可以在搖擺的地面走得如此穩健,甚至連晃一下都沒有。
「妳需要先洗個熱水澡,而後再好好吃一頓以補充體力。」他的語氣顯得很熱絡,卻讓宇文映晨覺得很恐怖,老覺得他在算計什麼似的。
「我們到了。」他砰一聲踢開另一間艙房的門,將她放在一張木椅上,隨即吩咐手下抬熱水來。
宇文映晨乘機打量這個房間。中間有一個大床,旁邊還有一張大桌子,上面擺了不少書籍和文件,船艙的牆上還掛了一張圖,上面畫了一團又一團的線條,很像是地圖,但是卻又和她所見過的地圖完全不同。
「喜歡我的房間嗎?」他忽然傾身在她耳邊低問,嚇了她一大跳。
「喂!你不要這麼靠近我,我很不習慣!」她怒瞪他一眼,覺得他不管做什麼都無聲無息的,像鬼魂似的,真是令人討厭!
「我叫狄書桓,你要叫我書桓或是桓都可以。我該怎麼稱呼妳呢?」狄書桓但笑不語,只是定定地望著她,發現她真的很迷人!
「我不認識你,所以我的名字你也甭問了。」她冷哼,只要想起他對月才子那種不屑的態度,她就怒火中燒,現在即使他笑得和彌勒佛一樣善良,也無法補救自己對他的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