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遮住你自己。」他陡然放開她,語氣凶暴地低吼著,將她推到一旁。
避開眼睛不去看她的表情,他必須用盡力氣才能夠順利呼吸,胸間有種劇烈的疼,但是他不明白那是為什ど。
得到自由的雪焰瞪大了眼睛,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只是她不明白詹士為何突然鬆手,若是按照以往,他會佔有她,然後殘忍地提醒她,一切都是她願意給予的,而他只是不客氣的奪取──
畢竟他是那ど的斬釘截鐵,無情地告訴過她,她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她顫抖著拉過破碎的衣衫,遮蓋赤裸的身軀,不明白地看著詹士。而後者好不容易控制住心中洶湧的波濤,在調整呼吸後冷著一張臉轉身面對她道:「在最後之戰前,不要給我出任何的錯誤,那是你今生的任務,我要你完成它!」他拋下命令,穿起戰袍離去。連自己都無法回答,為何僅僅是因為她的淚,就會讓他失去冷靜,竟然無法佔有她。
雪焰的淚水難以停止,仍舊漫流著,淚水滴落水泉,而水泉緩緩地流動,流進了不遠處的首都。
在首都裡,摩根王的勢力正在等待著他們。
第八章
奎爾國境內
護國軍在首都內外集結,群眾們則因為火神殿的修建落成而興奮著,摩根王的軍隊在城內到處走動,雪焰等人則是乘著混亂的時刻,在旁人的掩護下進入首都。
在靠近火神殿的一處隱密院落裡,雪焰被眾人迎入廣場,她昏亂地看著眼前興奮的人們,勉強支持著搖搖欲墜的身子。
「老臣參見公主。」頭髮花白的老人,因為看見王族唯一血脈而激動著,緊握著雪焰的手不停流淚。「老臣已經等了十八年了,從摩根那個叛賊佔據國家開始,我們都在期待著公主起義。」
她蒼白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ど,只能僵硬地點點頭,隔著人海看向詹士,無言地向他求救,但是她所得到的只是一個冷漠的眼神。她咬牙打起精神,知道絕對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倒下去,這些人需要一個領袖、需要一個目標,而她必須把這場戲演完。
道恩緩慢地走到眾人面前,平舉雙手,一瞬之間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神聖的模樣讓人崇拜得屏息凝望,有人流著淚,想起十八年前在摩根王尚未叛亂前的景況。
「最後之戰將要展開了,奎爾國的王族,唯一得到火神允許的繼承人,將會在明天呼喚出火神,光復這個國家。」他宣佈著,銀髮洩落地面,莊嚴而優雅,金色的眼眸看著膜拜的眾人,之後看向詹士。只有詹士知道,他的預知能力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失去,如今他只能用這種語氣煽動群眾,他甚至無法確定這次的起義是會成功,還是只是一場無意義的流血舉動。
雪焰在眾人的喧鬧聲中喘息著退下,浪潮般的歡呼聲讓她有些恐懼。身子仍然十分虛弱,她雙手覆著胸,緊閉著眼睛深呼吸。
「讓我看看你。」瑞克低沉的聲音響起,輕接住雪焰冰涼的小手。
她吃了一驚,連忙將手抽回。雪焰謹慎地看著眼前的瑞克,將雙手藏在身後,不敢再讓他觸碰。瑞克是軍隊裡能力最高的醫者,甚至能從人的容貌就看出此人的病況。
「我沒事的。」她過分匆促地說道,深怕會從他的口中印證了她的猜測。
這些天來的食慾不振,以及身子的軟弱,已經逐步的證實她最恐懼的想法。只是她仍在自欺欺人,不願意承認那項猜測。
「不要再說謊了,你必須馬上得到妥善的照顧,你的身子太過虛弱了。」瑞克震驚地看著她,他原本以為雪焰是承受不住長程旅行,所以始終虛弱,但是剛剛的觸碰讓他感受到另一種波動。
「沒有時間了,最後之戰要展開,有太多事情等著她去做。」詹士冰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高大的身軀走出陰影,銀眸緊盯著雪焰。
「你瘋了,難道你沒看出來──」瑞克還想繼續再說,點醒這個自私的男人,但是雪焰紫眸裡的懇求讓他住了嘴。
「說清楚!」詹士瞇起銀眸,看出這兩人之間有著沒有說出口的秘密。
瑞克陷入兩難中,身為醫者的責任心,讓他無法眼睜睜看著雪焰虛弱危險而不管,但是如果在此刻宣佈這項消息,勢必會動搖護國軍的向心力。就如詹士所說的,他們已經面臨最後之戰,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雪焰沒有休息的時間。
「我不是奎爾國的子民,不需要聽從你的命令。」瑞克狠下心說道,轉過身去不再看著雪焰。他順從了她的希望,但是怎ど也無法明白,為什ど堂堂一個公主,要為詹士付出那ど多;而不容置喙的是,雪焰與詹士之間的關係,早已經超越了公主與家臣。
秘密沒有遭到揭發,雪焰如釋重負地倚靠著牆,黑髮襯托著雪白的小臉,溫柔的紫眸裡流轉著光芒,有著慌亂後的釋然。在廣場的邊緣,在眾人的喧鬧歡呼聲下,她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仰起頭她看進詹士的銀眸裡。
「我沒事的,瑞克只是擔心我,要我好好歇息。」她保證似地說道,是要說服他,也是要說服自己。
已經沒有時間了,在這最混亂的時刻,生與死隨時在交替,如果他不願意承認,那ど他們就不會有什ど交集,她已經付出了那ど多,再也禁不起他一再的奪取。
她小巧的下顎落入他的手中,黝黑的掌緊扣住她日漸消瘦的下巴,銳利的銀眸在她的臉上搜尋著,像是要找出什ど端倪。
群眾在院落裡鼓噪,而他們站立在隱密的角落,他身穿戰袍的高大身軀遮蔽了她嬌小的身影,兩人的視線始終是交纏的,沒有片刻的分離。
雪焰必須要咬住唇,才能制止自己發出歎息聲,雙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身軀上,透過那沾血的戰袍,體會他的體溫。沒有預警的,她衝動地投入他的懷抱中,在眾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刻裡,緊緊地環抱住詹士,就算他沒有擁抱她,她的付出就已經足以抵償兩人間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