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藥盡數喝完,忍著口中殘留的苦味,夕顏急急發問:「請回答我的……」話還沒說完,眼前又多了一個木碗,這次裡頭裝的是白色的米粥。
「吃完我再回答。」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禹逍連忙將困擾了他許久的食物也乘機餵下。再不吃點東西,她即使不病死也會餓死。
夕顏蒼白的臉上面有難色,方纔那碗藥幾乎已將她的胃填滿,現在這碗粥她怎麼吃得完?「我……」她想推卻,伸在眼前的大手卻絲毫不動,不得已,她只好雙手接過,小口小口地輕啜起來。硬塞了小半碗,已到達極限,她放下碗,難過地以袖掩口。「我真的吃不下了。」
兩天粒米未進卻才吃了這麼一點?禹逍睨了她一眼,無法理解地搖了搖頭,順手將碗放到一旁。
吞下了藥和粥,讓她感覺稍稍有了體力,雖然頭依然昏沉,但比起乍醒的情況已好上許多。「請問這是哪裡!」潤了潤喉,夕顏再次發問。
「祁山。你是誰?」禹逍在她面前盤膝坐下,隨即反問。說不定他沒擄錯人,是她生病神智不清說錯而已。雖然明知可能性不大,他還是抱持了這一絲絲的冀望。
他即使坐著,那懾人的壓迫感依然如此強大。夕顏不由自主地微微後傾上身,一接觸到他鷙銳的目光,心頭一震,立刻不自在地低下了頭。直到現在她才發覺她的處境似乎……有點危險。眼前的男子全身都透著張狂的霸氣,和她所見過的男人完全不一樣。
「你是誰!」見她低頭不語,禹逍又問,這次語氣中帶了明顯的不耐。
「司徒……」想得出神的夕顏一驚,立刻直覺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在報了姓氏後剛剛回想起他所說的地名,語音硬生生頓——祁山?為什麼有種熟悉的感覺?她在哪兒聽過?
話幹麼說一半!蘊積了兩天的怒氣又被撩起,禹逍咬牙低吼:「說啊!你到底是不是司徒朝霧?!」
夕顏強烈震了一下,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她想起來了!是他誤以為她是朝霧而把她強行帶走,還留下話要姊夫到祁山找他!
「喂!你不會又暈倒了吧?」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禹逍忍不住伸手推她。
「我沒有……」一見他的手朝她伸來,夕顏驚駭地閃過他的碰觸,一低頭,身上的嫁衣映入眼簾,腦中原本混沌的思緒開始急速運轉。
朝霧才剛要出嫁,才剛要享受她的生命,她不能讓他知道他抓錯了人,反正她的生命除了病著還是病著,再多的折磨她都無所謂了,一人受苦就已足夠,她不能拖累朝霧?
「沒有就回答我的問題。」聽到她的回應,禹逍不悅擰眉。「你到底是……」
「朝霧,司徒朝霧。」深吸一口氣,夕顏急切地道,握緊了拳上仰首,強迫自己望進他的眼,又堅定地重複了一次。「我是司徒朝霧。」以前是朝霧護著她,現在換她來護朝霧!
這該是令他狂喜的消息,但為什麼她的堅定卻給他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還有那什麼鬼「洗鹽」,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禹逍剛毅的唇抿成了一直線,眉宇因懷疑又皺了起來。
「喂,冒充谷允臣他老婆沒好處的,光看我在他婚禮前擄人就知道我跟他有深仇大恨了。在他來之前,我要凌辱他老婆,還要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這樣谷允臣才會一輩子都記得這個痛!」禹逍咬牙憤恨道,齜牙咧嘴一副兇惡樣。「瞭解了吧?再問你一次,你是誰?」
他的話竄進耳裡,夕顏腦中有片刻空白。凌辱?折磨?想到這些詞彙所代表的意義,冰冷的手足立刻不可遏止強烈地顫抖了起來。
她無所謂、無所謂的!大不了一死而已!夕顏深吸一口氣,儘管已恐懼得幾乎暈眩,卻依然心一橫,吐出堅定無比的答案。「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朝霧。」怕他不相信,她忍著心頭強烈的恐懼,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急道:「我真的是,真的!」
他敢用他的項上人頭下注,她根本就不是司徒朝霧!禹逍鷹眸一瞇,冷冷地嗤笑了聲。在聽到有人要加害於身時,矢口否認都來不及了,有誰會像她一樣傻到說自己就是的!她越堅持,他就越不信!
見他眸光轉為冷銳,夕顏瑟縮了下,抓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想再說些什麼話來增加可信度,唇瓣微動,掙扎了好半晌卻是找不到勇氣再開口,低下了頭,手指驚惶不安地絞扭著。
「是就最好不過了,沒讓我白跑這一趟。」沒拆穿她,禹逍又笑了聲,朝她微傾上身。「一想到谷允臣的老婆就在我面前可以讓我為所欲為,我就開始興奮起來了!」他故意壓低嗓音,使得語氣更為邪惡,言語間,還伸手撥弄她嫁衣上的流蘇,而後緩緩朝她的臉探去。
即使他的手還沒碰上她,那逐漸貼近的熱度已讓夕顏嚇得腦中空白一片,只除了他方纔的形容——凌辱!折磨!夕顏死咬著唇,自欺欺人地要自己別去想,然而害怕的眼淚卻已無法控制地奪眶而出。
「享用完後再丟到山裡去餵猛獸,這主意好像也不錯。」看出她的恐懼,禹逍又火上添油。「我看過很多被咬死的傢伙,肚破腸流、支離破碎的,可慘的咧!還有些傢伙沒被當場咬死,竟然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猛獸吞下肚,嘖、嘖,真夠可憐。」
那血腥的形容讓她明顯一震,麗容在瞬間刷白。被玷污比較難受,還是被野獸撕裂比較痛苦!那些個畫面不住在腦中交替,夕顏尚未從這恐怖的話語裡掙脫,突然觸上下頷的手指又讓她瞠大了眼——他要動手了!
夕顏驚駭地倒抽了口氣,卻因驚惶過度而岔了呼息!一時間氣換不上來,虛弱的身心不堪負荷,眼前一黑,纖細的身子毫無知覺地跌回那堆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