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女人!禹逍咬牙。「喂!你害我破壞不了谷允臣婚禮的帳都還沒跟你算,你還敢拿什麼喬啊!再執拗下去我就把你丟到山澗喂野獸!」從頭到尾就只給他惹麻煩,他到底是倒了多少輩子的婚才會遇上她?!
沒破壞成才是謝天謝地……辯駁的話語在喉頭打轉,但一聽到他的恐嚇,她根本就鼓不起勇氣把那些話說出口。夕顏低下頭,強迫自己不去想像自己被野獸撕裂的情景。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她身上的嫁衣已被換成了一襲素白的衣裳,不禁微微一怔。是那位姑娘幫她換的嗎?
「沒事幹麼在司徒朝霧的房裡穿著嫁衣?!你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人嗎?被認錯也不會說一聲,踏渾水嘛!」她的默不作聲反而令禹逍更加火大,暴躁得不住來回踱步。
一開始不是他點了她的穴道的嗎?這不實的指控讓夕顏從怔忡中回神,蹙起了眉頭。「我……」她試著想要解釋,卻他洪亮的語音給掩蓋。
「還有你那是什麼身子!一直生病不煩嗎?」想到她的虛弱所造成的連番混亂,禹逍更是忍不住指控。「不吃不喝,就只會昏迷,你知不知道藥很難喂啊!而且吃藥也都沒效!你那麼弱,又熬不到進城,害我還得欠韓玉淨一個人情,可惡!」
這人怎麼這麼會遷怒?聽他把錯都賴到她身上,夕顏也微微動怒。「你要是沒把我擄到這兒,我也不會病得這麼重……」
這兩句說得大聲,禹逍聽見,臉一板,正想以咆哮回敬,卻讓突然插入的話給截斷。
「沒錯,而且藥沒效是你沒對症下藥,別怪人家。」一回頭,手上拿著兩顆果子的韓玉淨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煎藥時間到了,還不去!」見他還想反駁,她微抬下頷,朝屋外點了點。
居然把他當僕傭呼喝?!禹逍沉下了臉,但想到還有求於她,這口氣也只得暫時忍著,抿唇忿忿地往外走去,但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住又回頭吼了句:「是她底子差!」這才拂袖消失門口。
這傢伙的個性還是這麼可愛!韓玉淨忍俊不禁,捧著肚子笑彎了腰。
為什麼他都氣得變了臉色,她卻一點也不怕他,還對他下著命令!而且反倒是她佔了上風!夕顏驚訝地看著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是韓玉淨,叫我玉淨就好。」韓玉淨好不容易停了笑,將其中一顆果子遞過去,自己也拿起另一顆咬了一口。「你叫朝霧是不?」
這位姑娘看起來像是好人……夕顏猶豫了下,才緩緩搖頭。「不……我是夕顏,朝霧是我姊姊。」反正他都知道了,瞞也沒用。
這個回答差點讓剛咬下的果肉梗在喉頭!韓玉淨睜大了眼。為什麼阿逍完全沒說?!「他知道嗎?」她指了指屋外的方向。
「應該吧……」夕顏低下頭,玩弄著手中的果子,不斷恩量。
韓姑娘和那個惡人的關係應該匪淺才是,若要說那惡人是怕她,倒不如說是讓她還來得恰當。說不定,她可以請這位姑娘幫忙,至少……至少……至少也讓她別再擔心清白被辱……
「阿逍在搞什麼……」韓玉淨蹙起柳眉。他原先打算想擄的司徒朝霧就已經是個無辜的人了,沒想到他卻擄來個更八竿子和這報復打不著關係的小姨子。
「韓姑娘……我有件事想跟你說。」那聲阿逍更是確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夕顏深吸一口氣,小心開口,怕一個措詞不當就會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叫我玉淨。」韓玉淨看出她的怯然,用微笑安撫。「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她邊說邊伸手幫夕顏把脈,卻在看到她手腕上整圈的瘀紫時,笑容變得僵硬。「老天爺!這怎麼弄的?」她發出驚呼,連忙從懷中掏出特製的藥膏替夕顏抹上。
看著她擔心的表情,夕顏發現她更說不出口。要是害得這位韓姑娘傷心難過就不好了。「我想……我想……」吞吐半晌,為了自己的清白,心一橫,她終於還是支吾地說了。「我想……你和那位……阿逍應該是一對……你……應該……無法忍受……他用……奪人清白的手段對我……才是……
「什麼?」奪人清白!韓玉淨傻住,抹藥的動作硬生生停頓。阿逍到底還瞞了她什麼事?
誤以為她的反應是心傷戀人好色所致,夕顏為難地抿著唇,頓了頓口才又說道:「如果要報復,一定有別的法子的,就算要丟到山裡喂猛獸,我都可以代我姊夫和姊姊承受。但……玷污我……這方法好像並不是那麼能讓他洩恨……」
阿逍真的已偏激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韓玉淨腦中因難以相信而混亂成一片,晃了晃手阻止她再說下去。「別說了,我得跟他談談。」她轉身走向門口。
「你不要緊吧?」她那大受打擊的模樣讓夕顏心裡自責不已,怨自己說得太白了些。
「沒事。」韓玉淨應道,突然一頓步,回頭對她揚了個微笑。「對了,那個阿逍全名是禹逍,還有,我和他不是一對,等著,我替你罵他去!」朝夕顏眨了眨眼,韓玉淨轉身走了出去。
不是一對!夕顏一怔,好不容易略微消散的擔慮又攀上心頭。那韓姑娘對他的約制力是不是也相對減弱了許多呢?
但是……她一低頭,腕間塗上藥膏的地方發出陣陣涼意,急速減輕了疼痛。韓姑娘的心地真的很好,應該會盡力幫她吧!
「可惡!!」夾帶強勁力道的斧頭隨著這聲石破天驚的怒吼倏地劈下,底下的木頭立刻應聲而裂,跌落兩邊。
禹逍繃緊了下顎,用力拔起嵌入底座的斧頭,拾起一段木頭擺正,舉起斧頭轉了個漂亮的弧度,又是一次乾淨俐落的揮下。
跌落兩邊的木柴堆了兩座及膝的小山,走近的韓玉淨見了這情景不由得微微一怔。老天,他劈的這些柴夠用上好些天了!再看到那已經被熬得傳出陣陣焦味的藥罐,更是讓她發出無聲的歎息。可惜了那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