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祈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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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少夫人,發生了什麼事?」見司敬之離開,景叔立刻走進問道,臉上滿是膽慮和關懷。

  若不是天大的事情發生,向來冷靜的少夫人怎會失控地放聲大哭?方才鋪子裡的夥計們都嚇壞了,紛紛臆測,全沒了上工的心思,不斷要他來問明原因,看有沒有需要大夥兒幫忙的地方。

  「少爺被打入大牢,正在聽候判決。」單遠憐沉吟,最後還是決定說出。

  她不想讓景叔他們擔心,但隱瞞不說,反而更傷了各個關懷者的心:她已深受其苦,又怎能將這種被蒙在鼓裡的痛苦加諸他人身上?值得慶幸的是莫老夫人前去白馬寺還沒回來,沒讓他承受這種憂慮。

  「大牢?」饒是見多識廣,景叔也不禁大驚失色。「少爺不是深受當今聖上寵愛嗎?怎麼會突然這樣?」

  單遠憐將事情始末簡單說了。景叔聽得不住搖頭,沒想到表現優異也會招來禍端。

  「景叔,明天我不過來了,你幫我轉告他們,安撫一下他們的情憂。」看著景叔,細細叮嚀。要是那些火爆的工人們衝動鬧事,只會落人話柄,使群紹的處境更加艱難。

  「您放心處理少爺的事吧,這裡有我在,不用擔心。」他強顏歡笑,想給於她一點支持的力量。

  單遠憐何嘗不知?感激一笑,笑裡含了太多苦澀。「我先回去了,景叔,這裡就麻煩您打理。」她將整理到一半的帳收起,離開了船運行。

  老天捉弄人吶!景叔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劫數要來,怎麼也躲不過,就連太平盛世也有這等冤枉降臨。

  他抬頭著著鋪子裡供奉的神祇,誠心跪伏一拜請神明保祐少爺和少夭人能平安度過這一個劫難!

  大牢裡,幽暗的甫道長而深,隱隱透著冷風,而通兩旁的火把傑出搖曳的火光,隨著風的流動一閃一滅,將氣氛烘托得異常詭譎。

  風中偶爾夾雜哀鳴聲,那是一種陷入極度惶恐所發出的喊叫聲,沿著甫道迂迴傳來,顯得空洞標渺,彷彿由地底傳來一般,吏便聞者為之一栗。

  單遠憐拉攏身上的披風,咬緊牙,強迫自己不去聽那些聲音,否則她會將每一聲衷切的淒喊都聽成莫群紹的聲音,心痛得無法邁步。

  「嫂子,還好嗎?」司敬之持著火把走到她身邊低問,抬頭對前面帶路的獄卒輕喊:「獄卒大哥,能否走慢一點?」

  「你不怕被發現,我怕啊!」獄卒壓低聲音碎了一口,腳下步伐更是不敢留歇。「怕就別來這兒,早早回去算啦,我也樂得省事。」

  「我沒事,別顧慮我。」單遠憐對司敬之的關懷搖搖頭,快步跟上。

  司敬之無計可施,只得將火把持前,盡力為她照明前方的道路。

  走了一會兒,獄卒站在一個牢室前低喊:「到啦!」

  單遠憐急忙上前,隱約只看到一個人影貼靠內橋面站,但牢裡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她緊抓著牢欄,低切換道:「群紹,是你嗎?回答我!」聲音因過於緊張而微微發顫。

  司敬之趕緊靠近,高舉火把往裡頭照去。火把約亮光讓裡頭的人有了反應,他抬頭,正是被人用鐵煉煉在牆上的莫群紹。

  「群紹……」看見是他,單遠憐只喊得出兩個字,滿腔的激動讓她未語先哽咽,淚流了滿面。

  乍見來人,莫群紹睜大了眼,臉上表情震驚不已。

  進大牢不過短短一日的時間,他的腦中就滿是她的身影,充斥了他所有感官,眼一閉、心神一斂,都是她的笑顏和柔語出現在他的周圍,陪伴他度過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孤寂。

  方纔闌黑中聽聞它的聲音,他以為又是幻覺,然而火光一照,她帶淚的容顏狠狠地撞進了他的心坎,還有那殷殷的呼喚在耳邊迴盪,一切都那麼真實,他才猛然驚覺,她真的在他面前!

  「鑰匙呢?」司敬之手伸到獄卒面前,不住催促。

  獄卒著慌,一整串鑰匙掛在腰間,越急越找不到正確的,突然眼前一閃,他反射地抬頭望夫,這一眼卻使他膛目結舌,魂給嚇掉了大半剛剛還煉在牆邊的犯人,此時卻出到了牢籠之外,和他帶進來的女子緊緊相擁!

  一見她在眼前,莫群紹什麼也顧不了,即刻施展內力將鐵煉繃斷,將牢欄拉開,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緊鎖入懷。

  「天!你怎麼會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莫群紹低吼,滿腔的激動讓他不知該喜該怒,只能用力地將她擁在懷中,深汲那令他想念得幾近發狂的馨香。牢裡的黑暗與陰冷對他都不足以構成影響,最讓他感到難熬的,是對她的牽掛和思念,那種蝕心之苦足以將一個健壯男子折磨得不成人形!

  「也不是你該來的啊!」單遠憐抓緊他的衣襟,泣不成聲地喊。她原耍自己不准哭的,誰知一見了面,眼淚就無法克制地直往下落。「為什麼瞞我?為什麼……」

  這感人的一幕看在獄卒眼底卻化為心膽俱制,腦中唯有一個念頭,死犯人逃脫他不死成嗎?獄卒驚懼後退,開始拔足狂奔,一心只想到外頭求救。或許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跑沒幾步,一道人影從頂上掠過,定睛一著,卻是他帶進來的另一名男子。

  完了!獄卒渾身一涼,軟倒坐地。

  司敬之揪起它的衣襟,將他抵壓在牆。「別嚷嚷!莫將軍根本就沒打算逃。」

  司敬之低喝,懾人的魄力十足。「我們見完面就走,你要是聲張出去,那才是自尋死路!」

  若莫群紹真有心逃離,那些尋常的鐵拷牢籠根本就困不住他,他的束手就縛是因為不想害了單遠憐。司敬之明白好友的用心良苦,所以才沒有邀人劫獄,只能尋求最正規的方式將他救出。

  獄卒嚇得魂不附體,只能不住點頭,脖子上緊捆的力道讓他無法言語。司敬之手一鬆,雙腿早已虛軟的獄卒一屁股摔在地上,好半晌還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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