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祈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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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是。」侍衛瑟縮了下,恭謹回道,退了下去。

  盛怒下的恭王爺氣得吹鬍子瞪眼,髮鬚已花白的他依然有著武將的氣勢。想起這件讓他在朝中顏面盡失的事,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當初莫群紹剛當官時就是歸在他旗下,從頭至尾,這小子的表現他看得最為清楚。就因為看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想將最疼愛的小女兒下嫁給他,不料這混帳小子居然如此回報他的提攜!

  恭王爺捺不住怒意,握拳狠狠往花叢一掃,地上頓時散滿了破碎的花瓣與落葉。

  不一會兒,退下的侍衛再次出現,這次稟報的語音帶著戰戰兢兢。「莫夫人說,她會一直等到王爺見她為止。」

  「愛等就讓她等去,本王才不甩她!」恭王爺條地揪起了侍衛的衣襟,激烈怒道:「跟她說,莫群紹被罰活該,叫她不用再白費心機!」再用力一周,毫無招架能力的侍衛狼狽地跌坐地上。

  「是!」侍衛連忙爬起,成了出氣筒的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恭王爺越想越怒,腳用力一端,將腳邊的大石蹦下了池塘。

  「爹,您嚇著魚兒了。」一聲輕軟溫柔的女音響起,帶著些微不悅。

  恭王爺回頭,看到美麗的小女兒站在身後,立刻咧開了笑容,怒氣消散得無影無蹤。「香凝,你來啦?」

  柳香凝沉默不語,只用譴責的眼神著著恭王爺。

  「不小心踢到石頭罷啦!」面對女兒的控訴,恭王爺搔搔頭,不好意思地找著借口,一隻發威的雄獅頓時成了撒嬌的小貓。

  「是嗎?」美麗的柳香凝經笑,緩步朝他走近。「女兒明明著到爹破口大罵的。」清靈的面容帶有一絲輕嘲,卻依然無損她絕塵的美感。

  「還不都是那個不速之客。」恭王爺咕膿,對那個未曾謀面的莫夫人再度記上一筆憤恨;要不是她,怎會讓女兒看到他粗魯的樣子?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兒是最討厭他暴戾的個性的。

  「什麼不速之客?」柳香凝側首著他,微酗的美眸合著淺淺的笑意。

  「還不就是那個……」恭王爺講到一半又頓了口,煩躁地揮了揮手。「那種人還是別提的好。」

  瞧瞧,他這個小女兒又知書達禮、又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一點也不像他,像足了她死去的娘,美到連天仙都要嫉妒。這麼好的姑娘家別人想娶都還求之不得,那沒眼睛的莫群紹居然還不要她?!這件事對香凝的污辱已經夠大了,怎能又提起來傷她的心?

  「好。」沒得到回答的柳香凝輕輕領首,轉身往後走去。

  「你要去哪兒?」恭王爺急忙喚道,他才跟她說沒幾句話呢!

  「去琴室啊,女兒本來就打算去那裡的。」柳香凝回眸嫣然一笑。「只是聽到爹的大吼,才過來瞧瞧而已。」話裡依然帶著引不起火氣的調侃。

  面對心愛的小女兒,恭王爺也沒了轍,取笑就讓她取笑吧!恭王爺乾笑了幾聲。「那你好好練琴啊!」

  「是。」柳香凝領首,走出庭院,離開恭王爺的視線後,素手輕拍,方才只有綠草的空地,突然出現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迅速無息得像是憑空出現。

  「什麼事?」男子沈道,平板的說詞建構在醇厚的語音之上。

  「別老是這麼不苟言笑呵!」柳香凝輕笑,靈明的眼中閃耀著淡淡的慧黠,伸手去撫他沉凝的眉。

  男子微一偏首,避開她的碰觸,那張沈冷的面容依然僵硬得有如雕像,不曾有過變化。

  他還是如此呵!柔美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輕歎口氣,美麗的臉龐又帶上了慣有的微笑。「去幫我看看我爹口中的不速之客是誰吧!」

  「是。」男子輕應,猶如來時無影,去時亦無蹤。

  望著他曾經站過的地方,柳香凝怔忡出神,眼裡是難以解讀的思緒。而後輕輕築了開,微微聳肩,這個不甚文雅的舉動由地做來,依然是優雅無比。

  她搖搖頭,轉身往琴室走去。

  澄冷的夜帶著寒意,身著春衫的單遠憐在沈濃的夜色中顯得如此單薄。

  經過一天的折騰,她卻不曾移動,依然堅持站在門口,等候恭王爺的接見。

  「莫夫人。您到屋簷下避避寒吧!」侍衛看不過去,出來勸道。莫夫人已經不吃不喝地站了一天,再這麼凍下去,怎麼撐得住?

  「我不要緊。」單遠憐搖頭,執意站在最明顯的地方,怕錯過了任何恭王爺出入的機會。

  早在來之前她就有了覺悟,沒有任何背景靠山的她只能用這種方式,用誠意來感動恭王爺。若她連這點堅決地做不到的話,她憑什麼資格去救群紹?她不是在做戲,她是拿命賭上了的!

  侍衛沒辦法,和同伴對看一眼後搖搖頭,又走回了原地。突然一陣風起,蕭楓得連他們都忍不住伸手搭檔,在風的肆虐中。那名侍衛不放心地覷了單遠憐一眼,卻見她單薄的身子被強勁的風台得不住搖晃,卻是強硬地挺直了背,不肯挪動半分。風止之後,一陣大雨毫無預兆地落下,敲在磚瓦上,泛起一陣雨霧,磅磁的氣勢好不驚人。

  那個莫夫人!侍衛一驚,連忙朝她站的地方著去,然而雨勢之大,竟連咫尺外的人瞧不見。侍衛猶豫了會兒,還是衝進了雨中。

  「莫夫人,您進來躲雨吧!」他扯開了喉嚨,卻依然壓不過奔騰約雨聲,不過是必須的時間,她的全身已然濕透。

  她搖頭,對他的關心無法給予任何回報。侍衛急得不住踩腳,但終是無計可施,還是又奔回了崗位。

  單遠憐抬頭看天,咬緊蒼白的下唇。她看不到上蒼,眼前所見,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無形的雨點。即使全身已然冰冷,她依然不避不閃,任狂肆約雨打在她的身上。

  如果大要罰她異於世俗的幹練,儘管將折磨加諸在她身上吧!千萬則用奪去他來懲罰她的罪行!她握緊因冰冷而麻木的手,在大雨狂瀉下,她用生命去祈求上天的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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