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片黑暗中,有一道黑影蟄伏簷下,黑暗的夜色和雨勢的傍陀,掩去了他的身形,只有一雙精銳的眼芒在悄然閃過,將一切看在眼底。
清晨的氣候是春光宜人的,除了地上未散約雨跡之外,根本看不出昨夜曾經下周大雨。
經過一夜雨淋和風寒的折騰,單遠憐青白的臉毫無血色,身子凍寒,就連日射的暖融地無法引起些許溫暖,瘦削的她已搖搖欲墜,只憑藉著一股意志力支撐。
她的喉頭乾澀,她的雙腳麻木,她的眼前已開始暈眩,但她在衣下用力握拳,指甲狠狠利人掌內裡,好讓自己維持清醒。她不能倒,否則失去的會是此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單遠憐強迫自己抬頭,用殘存的體力強迫自己站直。
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於心不忍啊!侍衛看了一夜,也焦急了一夜,正想著要不要冒著被主人甩開的危險再進去通報一次時,一名婢女走來。「小姐要見她。」婢女指指單遠憐。
侍衛大喜,善良的小姐知道此事定大有轉機。「莫夫人,您請進吧!」他高興地喊。
單遠憐怔怔抬頭,好半晌才會意他所說的言語。她可以見恭王爺了嗎?蒼白的容包有了生氣,她急忙邁步,卻因久站和體力不支而跟艙蹦珊,腦中一片暈眩,幾乎要撲倒在地。
婢女見狀急忙上前相扶。「您還好吧?」
「不要緊,快帶我進去。」單遠憐不顧己身的虛弱急道,一心只想盡快見到恭王爺,將莫群紹救出。
婢女扶著她,走進了恭王府,一路上全靠著婢女的摟扶她才得以走過庭園,最後,來到了一間廂房之前。
「小姐,莫夫人來了。」婢女通報。
小姐?不是恭王爺?單遠憐一凜,卻沒有開口的餘地,婢女已扶著她走進了廂房。
「你就是莫夫人?」柳香凝坐在鋪有毛皮的椅上,嬌美的容顏帶著微笑,而她身後站著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
「讓我貝恭王爺……」單遠憐急道,卻被柳香凝打斷。
「別急,見我比你直接見我爹還有用。」柳香凝笑道,指示婢女扶著單遠憐落坐。「你就是那個讓莫將軍執意不肯納我用妾的女子?」
柳香凝身後男子聞言微微皺眉,因她這句自嘲的話,向來冷硬的表情染上難以察覺的不悅。
單遠憐驚訝地著著她。她怎麼會沒想到?剛剛婢女稱呼她為小姐的。看到柳香凝蛟美清靈的氣質,再看看自己的模樣,更引起她自慚形穢的自卑,心裡一陣酸楚。他多傻?竟為了微不足道的她放棄了如此優秀的女子,反而還招致災禍,他多傻!
「別不說話嘛!」柳香凝起身走到她身旁,柔聲說道。「難道你在外面站了一天一夜,就是為了要進來與我爹相對燕語?我不相信能讓莫將軍傾心的女子會想出這麼差勁的方式。」
單遠憐聞言抬頭,頓時豁然。再怎麼不如人,群紹愛的就是這樣的她,她又何必自憐自艾?在這瞬間,她有了面對的信心。「請為我引見令尊好嗎?」她抬頭看向眼前這名絕美的女子。
「不好。」即使是拒絕,她依然是優雅得令人無法起怒。「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爹依然執意要把我嫁過去,你會說服莫將軍接受此事嗎?不回答的話,我不幫忙哦!」她如星的眼眸輕煽,狀似無辜,眼底卻藏著一絲犀銳的審視。
這突然的問題讓單遠憐怔了下,而後緩緩搖頭。「不會。」
「為什麼?」柳香凝溫婉一笑,那和悅的態度不曾變過,讓人看不出她對這個回答約滿意與否。「即使莫將軍會被皇上判處死刑也不會?」
「不會。」單遠憐搖頭,這次沒有絲毫遲疑。「他不願娶妾,我若逼他,只是增添他的苦痛,就算救了他的命,亦救不回他的生氣。如果在我盡力後,而狀況依然無法改變的話,我會選擇在事後追隨他而去。」
她心中已抱定了主意:若依然維持判處,離開後,她定會去劫獄,和他帶著娘、爹和妹妹遠走高飛;倘若劫獄失敗,天要亡他們至此,他們也只能接受,至少,他們還能結伴走向黃泉,這就夠了。
單遠憐那張素雅的面容盈滿了平靜,散發著勘破一切的淡然,彷彿只要能結伴同行,她並不在乎生命長短,最重要的,他們彼此扶持走過這一段。柳香凝的翡水秋瞳中有著感動。眼前女子不過是語調平靜地低述自己的看法,卻讓她體會到更深刻的感情。
生死相許,就該是這樣了吧!她何時才能得到這樣的付出呢?柳香凝不著痕跡地掃過身後男子一眼,美眸轉為深邃,但一眨眼後,那種迷離的眸光已不復見。
她輕歎了口氣。「我爹真是的,那不分青紅皂白的個性一點也不會改,將人家硬生生拆散。」她動作溫柔地插嘴笑道,握住單遠憐的手。「來吧,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首先,你這個樣子是不能去見皇上的。」
「皇上?」單遠憐驚訝地著著她。不是該去見恭王爺嗎?
「是啊,莫夫人怕嗎?」柳香凝微側蠔百笑魄著她。
「不,我不怕。」單遠憐肯定道,架然的眸瞳中帶有X無反顧的決心。
「我就知道。」柳杏凝了然一笑。「好好地梳洗一番,喝點薑湯去寒,再休息一下,養好精神再去和我皇舅見面。」她邊走邊笑道,帶著她走出了房間。
那名一直守在柳香凝身後的男子,也保持一定的距離,靜靜地跟了上去。
第九章
「莫將軍,皇上召您到御書房見駕。」獄卒手持火把,帶著兩名侍衛來到牢前。
原本坐在牆角的莫群紹聞聲立刻一躍而起,原本傲視群倫的狂霸氣質已被擔憂折磨得蕩然無存。
自單遠憐離去後,他就一直處於焦慮的煎熬之中,但牢中的不見天日讓他無法得知時間的流逝,更加深等恃的痛苦。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懼與X無把握,他怕,怕一心想將他救出的她會做出傻事,會傷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