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喜曾對她提過,說這裡是皇上小時候居住的寢宮,自從皇上被送到獨先國後,先皇就下令列為禁地,不准人進入。雖然這裡看起來是荒蕪失整,但卻聽說皇上常常到這裡來,只不過一切都是聽說,誰也不敢確定傳言的真偽。
禁地!憶起雀喜所言的裴珞原想轉頭就走,但心中倏地的念頭又讓她停下了腳步。
閻舲純向來不管什麼規定禁令的,在她遍尋不著的情況下,舲純躲到這裡的可能性極大。
雖然她是這麼告訴自己,會踏進這個禁地純粹為了找出舲純,但心靈深處有另一股聲音在吶喊,卻被她刻意掩沒,其實,促使她鼓起勇氣踏入的,是由雀喜口中得知的那段不確定的傳聞──這是皇上幼時的寢宮……皇上常常到這裡來……她想看看他小時候生長的地方,想接觸他所擁有的一事一物,甚至還抱著一絲希冀,盼望或許能見他一面……這個念頭讓她臉一紅,她的矜持到哪去了?居然為了一段以訛傳訛的流言就忘了該遵守的禮教?裴珞搖搖頭,捉回放肆的心神,強迫自己把動機定正──她是為了舲純才踏進這裡的。
還是趕緊把舲純找出,離開這個地方吧!裴珞小心翼翼地走,深恐在視線不佳的狀況下碰倒了東西。
「舲純,別玩了,快出來。」裴珞輕喚,美眸微瞇,努力辨視裡頭的擺設,企圖找出那個嬌小的身影,灰塵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再度喊出的聲音微微帶著鼻音。
「舲純,再不出來我就要把你丟在這兒了。」
「舲純是誰?」突然一句語音低沉的問話在她身後響起,近得像貼著她的耳旁低語。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裴珞嚇了一跳,急忙旋身後退,沒有注意到地上的矮凳,被絆了一腳往後跌坐,慌亂間手本能地想扒住一些東西來維持平衡,卻一把將年久失修的床幔扯下,陳積的灰塵頓時漫天飛舞,失去憑借的她地無可避免地往身後床榻躺去。
閻聿才剛剛走出密道就看到她出現眼前,三個月不見,他發覺自己更無法從她的柔美中逃脫,隱忍的渴望讓他幾乎想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擁入懷中,但他最終仍強壓下邯股衝動,故作冷眼地看她在榻上掙扎。
「我不知道你在這裡。」纏手的床幔和飛揚的灰塵讓裴珞狼狽不已,好不容易將床幔從身上取下,她急忙起身,垂首斂目地輕道,眼角還掛著因咳嗽而引起的淚珠。
「沒人跟你說過這裡不准進入嗎?」閻聿走到她面前,伸指在她肩處輕輕一堆,這個舉動看似隨意卻隱含內力,完全沒有招架能力的裴珞又跌坐回怖滿灰塵的榻上。
「我以為……」裴珞低頭要開口解釋,卻被他打斷。
「抬頭看我,說。」閻聿挑起她的下頷,指腹在她柔嫩的肌胃上摩挲,語氣柔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這種居高臨下的姿勢讓裴珞更明顯意識到自己的無助,她舐了舐因緊張而乾澀的唇,渾然不知這隨意的舉動,看在他的眼裡會引起怎樣的感覺「我以為舲純躲到這裡,所以才進來找她。」在他的注視下,她只覺全身燥熱,新婚之夜的情景又閃過腦海……哎呀!
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裴珞咬了咬下唇!想藉由疼痛來捉回脫韁的心神。
「舲純,她是誰?」指腹漸往上移,轉為輕劃著她菱唇的線條。
「閻舲純,你的皇妹。」他親密的碰觸,引起她不由自主的輕顫。
「皇妹?」閻聿低笑,對於這個名詞並無多大感覺。「或許吧!」
周丞相曾跟他提過他還有一名七歲的皇妹,但,那又如何?他不曾見過那名皇妹,他也不想去見她。他已決心冷情,又何必去招惹無謂的親情來做羈絆?多一分情,就少一分果斷,就如同對她──閻聿看著眼前的麗容,黑眸中因自己的意志不堅而閃過一絲憤怒。
「或許?她是你的皇妺啊!」裴珞驚訝地睜大了眼,對於他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議。
「有差別嗎?我甚至不曾見過她。」閻聿不想再討論那個他末曾謀面的皇妺,他倏地俯低身子,以極為貼近的距離低語。「你是在質疑,你說過要永遠順從的?!」裴珞抿緊了唇,不敢答話。因為她怕一開口,唇瓣就會貼上他的。
「說啊!」閻聿知道她的為難,反而更加故意逗弄她。
「不是的……」雖然她盡量避免動唇,但唇瓣還是難以避免地輕刷過他的。裴珞驚羞地直想別過頭,卻因下頜衱緊緊扣住而無法如願。
閻聿神色陰沉地鬆開了手,轉身背對著她。玩這種遊戲最後傷到的是自己!這小小的舉動反而更助長體內渴望的焚燒,天知道他盡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將想侵犯她紅唇的念頭給隱忍下來。「她不在這兒,出去吧!」
裴珞扶著床沿站起,走到門邊,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怯怯地問道:「這裡真的不准人進來嗎?」這句問話,是她費盡了力才有勇氣說出。
「那是先皇下的令。」閻聿沒做正面回答,內心已回復冷靜的他回頭看她,沉聲說道。「問這做什麼?」
「沒有,臣妾告退。」迎上他清冷的眸子,裴塎臉一紅,立刻愮了搖頭,倉促行了個禮,落荒而逃。
她怎能說出是想見他而問的呢?裴珞一直跑到寢宮前,才停下了腳步,粉頰上因嬌羞而浮現艷麗的櫻紅。妻子只能靜候,不得主動追尋夫君,而她卻不顧矜持、禮教,想製造和他見面的機會,這違背禮教的念頭她怎麼說得出口?
他說是先皇下的命,言下之意代表的應是新主即位,舊令亦廢嗎?裴珞強忍心頭的歡喜,臉上的笑容卻說什麼也藏不住。
「你到底跑哪去找了啊?害我躲了好久!」一臉不耐的閻舲純自房內跑出,不悅地抗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