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牽牛花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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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任楚徇丟了九年的心在今天找回來了,當宋祖沂走出外面鐵門,他才站起身,丟了個眼神給王舜。「走吧!」

  宋祖沂關上車門、發動引擎,本來她還擔心那傢伙又抓住她不讓她走,結果他很乖地一直坐在沙發上,連送客都省了,很好,謝天謝地。她穩穩地開車上路,浮動的心慢慢地沉,沉到情緒變差的地方,被刻意埋藏多年的記憶一下子被翻刨,連癒合的傷口都開始隱隱作痛。

  寒冬,夜臨得早,宋祖沂開門進到自己的小套房,安靜得教人發慌的氛圍莫名地困擾了她。突然乏了力,她沒開燈,緩緩坐倒在門旁的鞋櫃上,背倚著牆。

  離開他的第九年五個月又十四天,她永遠記得那年,飄著絲絲細雨的夏天,他跟另一個女人求婚。

  大樓前的停車場,一輛醒目的賓士車暗沉的車窗內,兩道視線遙遙地望著那不開燈的窗。

  「找人看著她,不要讓她發現。」車內響起低醇的語調。

  「是。」好的手下,就是沒有問題的手下。

  令 令 令

  星期一放學,宋祖沂一踏出校門就發現那輛耀眼的黑色賓士,以及西裝筆挺的任楚徇站在車旁一派閒適的模樣,路過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向他瞧上一眼,當他對著剛下班的她露齒而笑時,她俏臉一沉。本想扭頭就走,微一遲疑,反而直直地朝他走去。

  「你女兒顯然還沒有回來上課。」她冷冷地指出。

  「確實還沒。」他仍是微笑。

  「那你來這裡幹嘛?」冷凝的聲調微慍,他已經有家有室,還想怎樣?!

  「我高興到哪裡就到哪裡,你管得著嗎?」言詞雖挑釁,聲音卻充滿笑意。

  渾帳!如果他是存心來干擾她的話,她不會讓他得逞的。宋祖沂不接一詞,轉身就離開,任楚徇也沒追上去,只是靜靜地瞧著她輕盈的步伐,等公車、上公車,跟以前一樣,不再看他一眼。

  賓士車跟在公車後面,宋祖沂知道,外套口袋冰冷的手緊握成拳,他究竟想幹嘛?他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他就不肯放過她,讓她過自己清靜的日子?她不會陪他玩他的遊戲,絕不!

  回到家,透過窗戶,他的車靜靜地陪著整棟樓,她在窗邊待了半分鐘,然後轉身跺開,決定將他的存在拋諸腦後。

  靜謐的車內,只有兩個人的呼吸,以及任楚徇深情的目光,透過後照鏡,王舜發現他身上那股讓人膽寒的冰冷消失了,以前他無論跟哪個女人交往都不曾如此,這宋祖沂對他來說無疑是特別的。

  宋祖沂,跟老闆同年次,未婚,大學畢業至今轉戰過數個學校任教,其餘的資料少得可憐。王舜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這份資料是他找來的,而任楚徇在看到她的婚姻欄時顯然鬆了一口氣,他幾乎可以確定老闆英俊憂鬱的臉上閃爍著笑意和前所未見的光彩。

  而這次他的追求方式一改往日見到中意的女人即展開熱烈攻勢,這是否表示他更為認真了?王舜靜靜地等著事情的演變……

  第七章

  雖然宋祖沂沒再跟任楚徇說過話,甚至沒向他看上一眼,但仍然可以強烈感覺出他的存在。他本來就不是個能被忽略的男人。

  一個月來風雨無阻地默默跟著她,每天車子守在她套房外起碼一小時,這可惡的傢伙!他不是很忙嗎?為什麼非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不可?!

  然而真的徒勞無功嗎?一個聲音執拗地問她,逼她面對不肯再去思及的問題。這九年來她不乏追求者,有些稍微看得上眼的約會過一、兩次她就退縮了,這全是任楚徇害的!他非但讓她不敢再輕易投入感情,更讓她曾經滄海難為水。

  每當和別的男人接觸較深,她就開始厭倦那種算計、估量投入多少感情才不吃虧的感覺。而男人顯然也受不了她連手都不肯牽的高傲姿態紛紛打退堂鼓,其實她不是擺姿態,反而很努力地試過,卻抗拒不了心中湧現的反感,如今她已經認命自己這輩子大概要孤獨終老了,及早為年老生活打算才是正經,偏偏他卻又出現,硬是攪亂一池春水。

  這一波的寒流,帶來豐沛的雨水,宋祖沂將四肢湊近暖風扇解凍,看了眼拍打窗欞的雨,這是那輛車消失的第三天。他終於放棄了是嗎?很好,她也終於可以擺脫學校裡日深的流言,期末將近任洛芋還是沒回學校,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任楚徇天天來是衝著誰,臆測懷疑紛紛出籠,好像注定她身邊只要有這號人物就

  不得平靜。

  她心情很平靜、鬆了一口氣,只是寒冬的雨水是老天爺喜歡開的玩笑,濕冷的淒涼讓人以為悵然若失。宋祖沂爬進溫暖的被窩,將臉悶在枕頭中,空蕩蕩的心就像這間陰暗的屋子。她到底怎麼了?

  令 + 令

  痛。躺在醫院病床上任楚徇的左半部的痛覺神經正在叫囂,三天前的車禍讓他和王舜都受了傷,不過他的傷勢比王舜嚴重,王舜當天就已經能活蹦亂跳,而他則縫了好幾針,幸好車子板金夠硬,不然他可能當場死於非命。

  任楚徇勉強在床上坐起身,臉色因傷而蒼白。「王舜!」他喚醒在床畔看顧他而累極睡著的保鏢。

  王舜驚醒,那場車禍雖然自己受的是小傷,但已經嚇掉他牛條老命了。

  「是。」

  「外面的安全人員夠多了,你回去休息吧!」

  任楚徇就是這點讓人感動。「好,我等會兒就回去。」

  「這幾天……她還好吧?」

  「一切如常。」

  王舜將放在几上的袋子拿起翻找,邊道:「這兩天天氣變冷,她和幾個老師一起去吃火鍋,然後沈培智送她回家,這是照片。」

  任楚徇接過來望梅止渴,一張張翻過,她似乎從沒為他出現與否而有所不同。最後一張進大樓前略顯落寞的神色驀然揪緊了他的心,她那時可是想起他嗎?抑或只是拍照者無意間捕捉的鏡頭所產生的錯覺?他毫不覺手臂的痛楚了,手指輕撫著照片上嬌美的臉蛋,靜靜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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