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女兒耍賴的這一招,凌老爺原本嚴肅的臉也有些笑意了。「算我怕了你,最近在客棧裡待得還好吧?」
「還不就那樣,你怎麼會突然這樣問?爹,你怪怪的喔!」凌若雪用纖蔥玉指指著爹,一臉狐疑的問。
「什麼我怪怪的?是你怪怪的,爹都替你擔心。」
「我?我哪裡怪啦?我好得不得了。」凌若雪聽得一頭霧水。
「你自從說自願要到客棧裡幫忙我就覺得奇怪了。我可是你爹耶!我會不瞭解你的性子嗎?依你的個性,怎麼可能會想到客棧裡幫忙,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也不可能押得動你去。」
「那是因為我成天待在家裡沒事情可做嘛!我只是想要學點東西而已,你別想太多。我真的是想要多學點東西啦,我一向都是好學不倦的人,爹應該是最清楚的嘛!」凌若雪垂下眼瞼解釋道。
「好學不倦?是這樣子嗎?那為什麼你昨天回來跟我說要嫁給薛誠以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下子發呆,一下子又打開門探頭探腦的?你究竟是在玩什麼花樣?」凌老爺說出他昨天晚上看到的情形。
「你怎麼會知道?你暗中觀察我?」凌若雪聽了,神色詫異地看著爹,會不會他連她受傷的事情都知道了?
「昨晚看到的。」
「那你還知道些什麼?」凌若雪急忙地問。
「知道這些就足夠讓老爹替你擔心了,你還想要我知道什麼?你非得把老爹給折騰夠你才甘心啊?」
「我只是問問而已嘛!」
「那你考慮得怎麼樣?真的打算好要嫁給薛誠?婚姻可是一輩子的事,你可要好好地想清楚。」
「大概吧!」凌若雪漫不經心地回答。
「什麼大概!」凌老爺怒斥女兒,他不喜歡她這種把自己的婚姻當成兒戲般的態度。「都到了什麼時候,你還給我打馬虎眼!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啊?」
「哎喲,你就別再嘮叨了,我已經夠煩的,你又在這邊叨念,讓我聽了就更煩!」凌若雪賭氣地用兩手摀住耳朵不想聽。
「聽了煩也得聽,爹可是為了你好,不希望你將來後悔。爹可是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再怎樣也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我自己做什麼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別擔心了好不好?」
「還說你做什麼事都有分寸!剛才問你要不要嫁,你跟我說大概,你叫我能不替你擔心嗎?」
「好啦好啦,我嫁就是了嘛!」
「你自個兒好好想清楚再來跟我說,至於薛家那邊,我會晚點再給他們答覆的,聽見了沒有?」
「你自己決定就行了啦!」凌若雪此刻實在是沒什麼心情聽爹的精神訓話。
「你看看你,又是這種態度,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凌老爺輕歎一口氣,才舉步離去。
「別說你搞不懂,我都快搞不懂我自己了。」凌若雪無奈的說著。
***
凌若雪就這樣子在恍恍惚惚之中度過一天,她根本不知道這一天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只不過是一天沒見到史雍而已,她卻好像整個人生了場大病似的,一點也提不起勁來。
要是再這樣下去,史雍沒在她預料之中來找她,她真的難以想像她往後的日子了。少了他的日子,一切好像都變得乏味極了。
「唉!」她深深地歎息著,而後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兩眼無神地看著桌上的燭火慢慢地燃燒著。
一個人在寂靜的房間裡,她突然好想好想他,好想立刻就能見到他;好希望她一眨眼,心中的他就能夠立刻出現。不過,這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她可是清楚得很。
突然,一陣風吹來,把桌子上的蠟燭給吹滅了,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誰?」凌若雪機警地立刻回頭,只看到窗子被吹了開來,月影斜照進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她雙眼凝視著那扇被風吹開的窗戶,納悶地自語著:「奇怪,我明明記得窗門是關著的,怎麼會突然被風吹開?是我多心了嗎?」
「八成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凌若雪不由得搖搖頭。
她起身走到窗戶旁,把窗戶給重新關好之後,再走回桌子旁,把蠟燭給重新點燃,房間立刻亮了起來。她突然驚見眼前站了一個人,一個她想得幾乎要發狂的人。
「是你?」這麼神?一想到他他馬上就出現在她的眼前,這會不會又是她的幻覺?是她想他想到腦袋出問題了嗎?
「對,是我。你沒看錯。」史雍投給她一個複雜至極的微笑。
「這這……這不太可能吧……」不知道是過度開心,還是太過驚訝一時反應不過來,一向伶牙俐齒的凌若雪竟然在看到史雍之後,說話變得結巴起來。
「就是我,你不要不相信。」史雍雙手交握於胸前,詭譎地道。
凌若雪隨即冷靜下來,思索了下,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慮:「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在想我,想得太過於專心,所以沒發現我早就進來了。」燭火忽明忽滅的照在史雍剛毅的臉上,讓斯文俊秀的他,此刻看起來帶點詭異難測。
「你少在那邊自大了,噁心,誰在想你啊?」史雍來找她,那就表示他是在乎著她的,是想要她的。凌若雪雖然心裡開心極了,但是臉上卻表現出一副淡漠的表情。
「別忘了我可是會觀人術。」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臉,又不是我的心。」凌若雪低垂蠔首說道。
「那我問你,你真的打算嫁給那個叫什麼衰誠的小子嗎?」史雍質問著凌若雪。
凌若雪一聽,差點兒沒笑出聲來。「什麼衰誠?是薛誠啦!你別給人家亂改姓。」
「我管那小子叫什麼,我只想問你是不是打算嫁給他?」
「不知道,可能會吧!」凌若雪故意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什麼叫作不知道、可能會吧?你是真的想要嫁給他嗎?」她越說話,史雍心裡就越是火大,說到最後他乾脆用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