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你說,思樂這幾年來在外面背著我出軌了幾次?」
「我不知道。」他垂眼不敢正視她。
「你知道的,他每一次出事,不都是你替他善後的嗎?」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他惶恐著。
「安生,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嗎?』』她哀哀的問。「我們三個人認識很久,也在一起很久了,誰不清楚誰的個性呢?我想你也很清楚我和思樂的感情一直存在著很多的危機,就好像輻射屋一樣,住久了,人會生病得癌症的。
「思樂總自以為做戲做得天衣無縫,可是我不是笨蛋、不是白癡,我是因為愛他,所以才忍氣吞聲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被他騙都是一件很甜蜜的事,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很病態?
「剛開始的時候,我對自己說,總有一天他會改的,所以我給他時間,一年又一年,我們從吵吵鬧鬧到大打出手,風風雨雨的沒有停過,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有的時候我會問自己,是不是要這樣子跟他過一輩子?我能嗎?我做得到嗎?不!我做不到,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我的感情,我的男朋友。
「這次也是舊戲重演,戲碼一樣,只是女主角不同,不過我感覺得出來,這次的女主角份量很重,思樂去會她的時間比從前的那些過江之鯽還多。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的陪我了?將近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他今晚原本答應我一塊兒去看電影,早上他出門時忘了帶電話,結果他的新歡打了電話給他,要他晚上早一點過去接她下班。
「接到這通電話的當時,我真的慌得手足無措,你又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商量去。原本我想,要是思樂肯棄她而陪我去看電影,這件事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計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卻是棄我而去陪她,你說,有哪個女人能有這麼好的度量?這麼寬大的心胸?
「思樂挨到一點多才回家,我們又吵又鬧的,最後是他先提議說分手的。他都開口了,我能說什麼?何況我真的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戀棧這段感情了,所以我也同意他的提議。」她娓娓述說著,心中感慨萬千,但是說也奇怪,她一滴眼淚也沒流,平靜得出奇。
不知為何,英昱妃心裡感到只要有范安生陪著,她就有一份穩如泰山的安全感,什麼都不怕、都不擔心了。
「唉!沒有想到你們會弄成今天這局面。」他長吁短歎,「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你一定很傷心吧?」
她出乎意料的搖搖頭,「說心裡一點難過都沒有是騙人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是說真的,分手對我來說,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覺得自己重生了,擺脫了夢魘,至少不必成天疑神疑鬼,不用再等電話、等門,我這麼說,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其實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呢。」
她嗓音清脆的笑了起來,「我以前總認為,將來有朝一日若是跟思樂分了手,我一定會承受不住,肝腸寸斷,說不定我還會為他殉情呢……好不好笑?結果沒想到,原來分手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悲慘淒苦嘛。」
范安生一雙眼瞅著她直看,難以置信她的轉變。
「幹嗎這樣看我?好像我是妖怪似的。」英昱妃變臉的瞪著他。
「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好豁達啁!」他滿臉欽佩的看著她。
「你不是老說我長不大嗎?現在長大了、成熟了不好嗎?」她咧嘴笑著。
「好是好,只不過你一下子長大成熟懂事,我很難適應。」他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你很煩耶!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她沒好氣的昂起下巴問。
「老佛爺恕罪,小李子我罪該萬死,惹您生氣。」他嚇得臉色發白,全身抖動得只差沒有跪下來磕頭了。
他逗趣的露出驚恐的模樣,惹得她禁不住噗哧一笑。
「死相,你要死啦!誰不好譬喻,竟然將我-比做禍國殃民的女魔頭慈禧?你有沒有搞錯?慈禧有我這麼可愛、這麼惹人喜歡嗎?她有我長得這麼漂亮嗎?」她拂拂秀髮、眨眨眼故作美麗狀。
「你可愛、惹人喜歡、漂亮?」他一雙眼睛疑惑的朝她上下打量著。天底下竟然有人的臉皮比銅牆鐵壁還厚。
「你懷疑啊?!」她凶他。
「不敢。」范安生連忙搖頭。
「還有,你到底有沒有買禮物送我?」英昱妃睨著他問。她一心掛念著禮物。
「有,當然有。」他豈會忘了她?
「好吧,總算不枉你我相識一場。」她滿意的點點頭。
「哎喲!都凌晨五點了,難怪我覺得眼皮沉重。」她不怕破壞形象的伸著懶腰,張著大口打哈欠。
「我的房間讓給你睡,我睡客廳。」他紳士風度的說,人格操守堪稱上流。
「謝謝你,安生。」她窩心的感謝著。
「什麼時候跟我變得這麼見外了?」他疼愛的摸摸她的頭悶笑說。 「快睡吧!不然明天沒精神開店了。」
「嗯!晚安廠她孩子似的撒嬌,且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送了一吻。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范安生呆若木雞。
「晚安!」他壓抑心中翻飛不定的情緒。
那一晚,他們兩個人都睡得極甜,尤其是范安生,帶著睡前溫軟芳香的吻徜徉在絕美的夢境中,海闊天空的翱翔著。
☆ ☆ ☆
翌日。
英昱妃趁著麥思樂上班的時間,特別央請范安生陪她返回住處收拾行李。
早上醒來時,她毅然決定不如歸去。這場感情已經拖泥帶水了十幾年,是到了氣數已盡該結束;的時候了。
「妃妃,你考慮清楚了嗎?」基於世人「勸和不勸離的」處事原則,范安生不厭其煩的問道。
「我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楚的了。」她斷然的說,態度顯得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