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怒氣衝了上來,她狂奔了過去,掄起拳間朝門猛捶不休——
「開門!你們給我開門……」
* * *
「是你送她回來的?」江若凱率先發難,帶著些許敵意的眼神沁冷的射向卓晨翰。
在他得知杜斐兒失蹤後,他首次嘗到為一個人憂心如焚的恐怖滋味,一整個下午他像無頭蒼蠅般的開著車兜遍了整座科學園區,隨著時光的流逝找尋的人兒依然芳蹤杳渺,他內心的恐懼益發氾濫,是他苛刻惡毒的言行逼走了她,如果她有什麼不測,他……
只要一想到她正孤伶伶的在外頭晃藹,他的心就揪痛不已,他甚至祈禱若能將她平安尋回,他願章低頭道歉。
而現在杜斐兒人是回來了,卻帶回一個護花使者,他筆才放下的心立即被澆了醋的熊熊妒火燒得翻天復地。
卓晨翰將他濃烈的敵意與怒氣盡收眼底,懸在心頭的大石頓時輕鬆了一半,從容的坐了下來,點燃一根江若凱擱在書桌上的煙,悠然的吸了一口,斜睨著他,懶洋洋地道:「我想,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是嗎?」
「你——」江若凱不禁痛恨起他坦然悠閒的態度,冷冷的盯著在今天以前猶視為平生知交的好友,咬牙道:「你和斐兒是什麼關係?」
他酸溜溜的口吻差點逼出卓晨翰暢意的笑聲,從種種跡象看來,這小子……該糟了。
卓晨翰辛苦的憋住笑,心中所有殘存的疑慮已被江若凱不自覺顯露的態度盡數化去,定定的迎視他清冽的眸光,輕聲地道:「斐兒是我妹妹。」
「妹……妹妹!」江若凱驚叫,臉上的寒冰層層剝落。
這……這是哪門子蹩腳的謊言?
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卓晨翰好心的提醒他,「別忘了我跟你提過,我有一個異父異母的妹妹,斐兒正是我那個—小寶貝。」
江若凱一屁股坐了下來,他的心如擂鼓般撞擊著他的胸膛,在謎底解開的剎那,他的心緒猶如潰堤的巨濤駭浪,完全無法掌握。
他竟然這麼的在意!不能想像卓晨翰若另有答案,屆時他是否能夠理性冷靜待之。
天!江若凱愈想愈心驚,杜斐兒那小魔女何時已如此接近他的心?
瞧他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模樣,卓晨翰忍不住揶揄他,「怎麼?高興過了頭啦?」
江若凱心神一定、沒好氣地回嘴,「高興什麼?我好不容請走的瘟神,你又將她送了回來,我煩惱都來不及,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真是嘴硬!
卓晨翰斂去眼中的戲謔,嚴肅的望定他,」斐兒很愛你,這是我送她回來這裡的原因。」
扛若凱一震,心頭再次被狠狠的衝擊著,閃躲著卓晨翰炯然的目光,他辯解道:「斐兒只是個孩子,她把對我的感覺混淆了,誤以為那是愛情,但那不是。」
「不是的話,那是什麼?」卓晨翰毫不鬆口的追問。
「那是……」江若凱答不上來,他自己根本也厘不清楚。
卓晨翰歎了口氣,「若凱,把感覺混淆了的人是你吧?」
江若凱又是一震,他的話筆直戳中他心底極力漠視的角落。
「我還沒有準備好。」江若凱直言心中的難處。
「都一年多了,你對孟抒柔還不能忘情?」卓晨翰一語道中他內心的癥結。
江若凱苦笑,「談何容易。」
「那麼給我一句話,」卓晨翰為杜斐兒請命,「斐兒可等得到你?」
「我不要她等,」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的事,何苦加個牢籠在她身上,「帶她走吧,她只是一時的迷戀,我不希望浪費彼此的時間。」
「我倒不認為,」卓晨翰笑得神秘,「你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說不定斐兒才是你命定的伴侶。」
江若凱橫了他一眼,一臉「你別害我」的表情。
他全然不能想像未來每一個日子皆有杜斐兒相伴的景況,那可能會使他心臟無力、早生華髮。
「隨緣吧。」他的心思不自覺的飛向在另一個房間裡的杜斐兒,憶及她剛剛回來時,眼睛似乎是紅腫的……
* * *
盤坐在床上生悶氣的杜斐兒,一聽到喇叭鎖轉動的聲音,立刻往後一倒,拉起薄被復住全身,決定一輩子再也不理江若凱,居然將她摒除在外,想起來就嘔人!
推開門,一眼望及床上那一坨隆起,江若凱不禁啞然失笑,這小鬼果真在鬧彆扭。
他嘴角噙著笑,不動聲息的倚靠著門板,好整以暇的等著杜斐兒沉不住氣鑽出被窩來。
埋在被窩裡的杜斐兒凝神聽了好半晌,卻只聽到關門:的輕微細響。 』
難道他只是探頭察看,以為她已睡了,便退了出去
杜斐兒方露出兩顆圓亮靈動的大眼睛,看見扛若凱馬;上驚覺到自己上了大當。
「你——」杜斐兒翻被起身,氣鼓了腮幫子,「你怎麼可以騙人?好奸詐!」
江若凱被她憤慨的可愛模樣逗笑了,惹得怒不可抑的杜斐兒更為氣結。
「你還笑!你就只會欺負我……」
江若凱一個箭步跨了過去,在她眼角的淚溢出之前趕忙將她擁進懷裡。「別哭,是我錯了,我道歉,你別哭啊。」
杜斐兒的委屈在江若凱出乎意料的溫柔舉動中立刻獲得平撫,柔若無骨的纖臂自動纏上他的腰際,臉頰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沙啞的嗓子嗔怪道:「都是你害的,我本來不是這麼愛哭的。」
江若凱縱然對此心生懷疑,也絕不敢在此刻有所表示。拍撫著她,他初次壓低恣態,語帶歉意地道:「下午的事是我不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的魯莽。」
原本依偎在他懷裡宛若溫馴小貓的杜斐兒,聞言抬起來頭,猶存著一層薄薄水霧的瞳眸不住地眨了又眨,「你……都明白了?」
江若凱點頭,眸光柔和了下來,想起杜斐兒的行逕,便覺啼笑皆非。
為了想減輕他的工作量,她竟把腦筋動到他的秘書身上,硬巴著人家非把工作分給她不可,急得他可憐的秘書坐立難安、滿頭大汗,正愁不知該如何脫身之際,不料卻教他撞見了最狼狽的時刻,造就了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