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卓晨翰耳尖的留意到那個異常的稱謂。
「就是商仲凌那個死冰塊,」提到他,杜斐兒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齒,「也不知道老爸看中他哪一點,居然有意栽培他成為接班人,殊不知他根本是一個城府深沉、表裡不一的小人。」
商仲凌?卓晨翰腦中迅速掠過對他的印象,似乎並不像斐兒形容的那麼不堪,反之,還是商業界極其期待的明日之星。
「你對他成見太深了,老爸這一輩子閱人無數,難道還會看錯人?」
可惡!為什麼每個人都瞎了眼似的看不見商仲凌那一肚子壞水?「你知不知道他親口跟我坦誠他的圖謀不軌?他心裡正覬覦著我們的家產和事業,正盤算著如何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老爸努力了大半輩子建立的王國,他的企圖這麼明顯,我真搞不懂你們一個個為什麼全讓他蒙在鼓裡,一逕兒的為他說好話,難道非得等到他如願竊取了一切,你們才肯面對現實?」
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卓晨翰聰明的不與她爭辯,順著她的語勢道:「那麼你是要我回去接掌家族企業,免得讓他得逞?」
杜斐兒等的就是這句話,「哥,現在只能靠你了,我的未來,甚至是你自己的未來都掌控在你手中。」
卓晨翰深深注視著她,雖然她的神情那麼真誠,但他卻有種陷阱在前面等著他的感覺。
他思緒紛亂地道:「我需要仔細考慮考慮。」
杜斐兒聰明的沒有再逼他,此行的收穫大過她預估的結果,至少她意外的掌握到了說服他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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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當熟悉的呼喚傳人他耳裡,埋首於文案前的卓振剛陡然一震,抬起頭來,他一雙兒女就站在他面前。
乍見多年不曾返家的獨子,他心頭的激盪無以言崳,父子倆四目相交,彼此都壓抑著胸臆間澎湃的情感不肯輕易流洩,只是默默的注視著對方。
悄悄立於一旁的杜斐兒難以忍受這種疑窒,輕咳一聲,「老爸,大哥準備回採了。」
卓振剛的目光一沉,冷哼道:「回來做什麼?他眼裡早就沒有我這個父親,家也不當是他的家,十年來不聞不問,現在還回采做什麼?」
他存心給卓晨翰氣受,而卓晨翰也的確被他譏刺的備覺難堪,雖然低垂眼險沒有回嘴,但心裡著實不痛快。
杜斐兒瞧得緊張的要死,生怕卓晨翰捺不住火氣,忙不迭的伸手握住他的手,示意要他多包容一點,然後責怪的瞥視著卓振剛。
「老爸,你怎麼這麼說話?大哥好不容易肯回來,你這麼凶,難道要再氣走他不成?」
杜斐兒意在和緩他們之間一觸即發的對恃,可她維護卓晨翰的態度,非但沒有化解掉他們的僵局,反而將場面弄得更擰。
卓振剛怒容滿面,「我沒有巴望他回來,反正在他的心目中我這個做父親的份量永遠也及不上畫畫來得重要,我也早巳當沒有生過他這個兒子。」
「老爸!」杜斐兒急得想制止他激烈的言詞。
「我是為斐兒回來的,」若不是還記掛著這一點,卓晨翰恐怕會負氣扭頭就走,「爸,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但我是誠心希望你不要把家族繼承的責任加諸在斐兒身上,請求你不要阻隔她的愛情,強迫她犧牲所愛來成就你的私心。」
卓振剛聽了險些沒有氣得心臟病發,「你……你竟然敢對我說出這種話,你不氣死我不甘心是不是?你走,我不想看見你,馬上給我走。」
「老爸!」杜兒再次驚呼,火爆的場面令她急得冷汗直冒。
「我會走的,」卓晨翰平靜地道,「但,我要你的承諾,不要為難斐兒,讓她追求屬於她的愛情。」
卓振剛喘了幾口氣,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或許是看出卓晨翰眼神所流露的堅定,他的態度意外的緩和下來。
「斐兒,你先出去,我想和你哥哥單獨說幾句話。」
杜斐兒直覺的搖頭,怕她一離開,事情會變得難以收拾,「為什麼要我避開?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叫你出去自然有我的用意,不必多問。」卓振剛的語氣顯現少有的嚴峻。
杜斐兒還在遲疑,卓晨翰以眼色示意,要她聽話迴避,不必擔心他。
無可奈何的,杜斐兒噘著嘴依言退了出去,臨走前不忘叮囑卓振剛,「老爸,有話好好說,你可別再罵大哥了。」
得到卓振剛點頭答應,她這才不情不願的留下他們父子倆單獨相處。
卓振剛深思的盯著卓晨翰,「你真的願意回來?願意為了你妹妹放棄你最愛的藝術?」
「三分之一是為了斐兒,三分之一是為了我自己,三分之一是為了你。」卓晨翰坦言道。
他的誠實為卓振剛所接受,「不管是什麼理由,既然你真心想要回來,那麼我也不必瞞你了。」
卓晨翰聞言大惑不解,「什麼意思?」
卓振剛瞄了一眼緊閉的門扇,壓低音量道:「坐下來,我慢慢說給你聽……」
* * *
怎麼突然沒聲音了?杜斐兒的耳朵緊貼著門,想借此瞭解裡面的情形,卻不料才聽不到幾句話,裡頭便陡然安靜了下來,不禁使得她一顆心頓時懸得老高,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這是你新的嗜好嗎?小竊聽者。」
杜斐兒聞言全身倏然一僵,可惡,她竟忘了老爸的辦公室門外就駐紮著一隻卑鄙下流的惡狼!
慢慢直起身,她沉著臉不馴的仰望著他,「我就是愛偷聽,你能拿我怎麼樣?」
商仲凌皮笑肉不笑的說:「我現在是不能對你怎麼樣,但等你成為我合法的妻子之後,我絕對會好好調教你的。」
這妄想吃天鵝肉的爛冰塊!若不是為了不失她端莊嫻雅的淑女風範,她早不客氣的將他一腳蹦下地獄,哪容得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囂張狂妄。
強自壓下濤天怒焰,杜斐兒冷冷的回嘴,「我再聲明最後一次,不管我老爸心裡打什麼主意,我絕不會任由擺佈的嫁給你,你聽清楚,我的身心這一生只屬於一個男人,除了江若凱,誰都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