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滿足打著飽嗝,有興致說話了——
「我月底要去日本耶!」
「去日本做啥?」秋涼問。
「我去——」春風本要衝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差點說溜嘴!她忘了,約定要保密的,那麼……在從不藏私的朋友們面前,姑且隱瞞吧!
「嗯?怎麼話說一半?」秋涼納悶。這只機關鎗吞吐些什麼?
「去……玩啦!」春風心虛小聲接了話,對摯友說謊讓她愧疚不已。
「去玩?經紀公司對你這麼好啊?你呀!小心不要被賣掉了!」冬雪覺得她臉色有異。
「不會啦!」
「有什麼問題可別瞞著,要說出來讓我們幫你呀!知不知道?」
「嗯,知道。」
三個女人在客廳中小聚,喝咖啡、吃水果、看電視、熱絡聊著……
*** *** ***
吃飽飽,聊天暢快,讓春風忘了時間!等她想到時,已經耽擱一個多鐘頭。
匆匆忙忙提著大包小包奔至公寓樓下,已經見他座車仍候著。
糟糕!讓他等很久了。春風氣喘吁吁碎步跑去。
飛衡遠降下車窗,臉色臭極了。「你很不守信用!」
「對不起……忘了嘛!」她難為情道歉。「你可以按電鈴提醒我啊!」
「狗屁!」他忿忿然。「我按了!沒有人理我!」
春風這才想起——對喔!樓下電鈴壞很久了,摳門的爛房東根本不打算修。
「對不起、對不起!」她滿懷歉意,猛鞠躬點頭,隨後拉開後頭的車門,將手裡的提袋往裡頭塞。
「那是什麼?」飛衡遠隱隱聞到一陣怪味兒。
「雞啊、魚啊!還有我阿母自己種的青菜。」
「你帶那些東西做什麼?我冰箱裡頭什麼都不缺,何況你的飲食要控制,吃不著這些東西!」他的臉更臭了。
春風上車,咧嘴對他笑道:「不一樣嘛!我阿母養的雞很好吃喔!就算我不能吃,我可以煮給你吃啊!」
「我不需要你煮飯給我吃!你專心扮好金芭比就好!」飛衡遠怒斥。
不用功,只想吃喝玩樂,還悠哉悠哉說要煮飯。他能不生氣嗎?時間愈是迫近日本之行,他就更暴躁。
他發動車子,春風安分不敢吭聲,乖乖地在他一側坐穩。
車子奔馳而去,安靜半晌後,飛衡遠開口說話——
「我過兩天要先到日本那邊安排,但是你這麼懶散,讓我很不放心!」他數落著。
「喔!」春風應聲。不放心,她也莫可奈何呀!她自己也很緊張,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走!我帶你去練練膽量。」念頭一起,飛衡遠拐了個彎,將車子駛往另一方向。
「去哪?」春風問。
「帶你去一間Model常跑的PUB。不過,那裡有不少記者出沒,你要記住,不可以跟任何人講話!」他要看看她的臨場反應如何。
「要當我自己是金芭比喔?」
「廢話!」
「那遇到金芭比的朋友怎麼辦?」
「我會擋著。」
「可是,我沒有化妝耶?」她與他一一討論。
「要不,你願意這麼晚到殯儀館讓王憐花化妝?」飛衡遠側首睨她。
「不!」她抖著聲音回絕,渾身已豎起寒毛,背脊發麻。
「喏!戴上眼鏡。」飛衡遠趁紅燈停車空檔,右手越過她腿邊,從置物箱裡翻出一隻大框的黑色墨鏡。
帽子戴著,再用墨鏡遮掩,大半輪廓就像了。
「半夜戴這個,很奇怪吧?」春風把玩著眼鏡,遲疑著不想戴上。
「並不會。到了那兒,你會發現更多故作神秘神經病。」飛衡遠嗤笑。
「可是,戴這個我會看不見耶!」她戴上墨鏡,勢必要取下近眼鏡,那等於讓她瞎了嘛!
飛衡遠忖度一番……發表會上她必定也要取下她的近視眼鏡,這問題早晚要解決。
「我明天叫韓風去你配副隱形眼鏡,今天你就辛苦點。」這時,他在路邊停車。「墨鏡戴上,我去買個東西,馬上回來。」
「喔!」春風順從摘了眼鏡,掛上墨鏡瞇眼適應著。
飛衡遠下車,在路旁的屈臣氏隨便買了管口紅,很快返回車上。
「臉過來!」他坐在駕駛座上使喚,打開手上那條口紅。
「做什麼?」春風眼前朦朧一片,乖乖地將身子一傾,臉蛋湊近他。
「畫上口紅。」飛衡遠旋出一段唇膏,端起她的下巴,著手在她唇上塗抹。唇瓣豐盈些,才會更像金芭比。
「呃!」他動作之快,讓春風愣了下。
「別動!」他正專心。
「唔……」春風無聲低吟。天!這距離太近、碰觸太親暱,她好生尷尬。
「這顏色不錯。」飛衡遠輕手描著,棗色口紅與她柔軟的唇瓣親密接觸。
春風閉上眼睛,墨鏡後是驀地胡亂爬竄的幻想。他的動作真輕,細膩的一道道撫觸,仿似……被柔情吻著。
心口怦怦跳著,車廂裡面好安靜,死寂到幾乎讓她聽見自己的狂亂心跳。
被捏著的下巴,感受到他指尖傳遞的溫度,她微顫著蠕動嘴唇,直覺想伸出粉舌舔舔熱燙的唇瓣。
「別亂動!」他以拇指輕輕揩去多餘的描繪。
「嗯……」她從喉嚨發聲,有點抖音。
飛衡遠單手旋回捏著的那管口紅,一手端高了她的下巴審視打量。
OK!雖沒有王憐花鬼斧神工之效,但他自認滿意。
「好……好了嗎?」春風墨鏡後的眼睛仍閉著,緊張結巴問道。
他炯亮雙眼瞧她掀掀合合的微顫紅唇;眼簾一眨,他眸中一股興味閃逝——
她在想什麼?緊張什麼?隔著墨鏡看不到她誠實的眸子,他好奇了!
拋了口紅,他一把摘掉她的墨鏡。
「呃!」春風倏地睜開眼眸。
飛衡遠只看到,那雙大眼迷濛中帶著慌亂。
無聲淺笑,他湊近一小段距離,欲看清那眸中可還有什麼……
「你……」春風是真的慌了!她不確定他眼中的那抹狡獪是否不懷好意,這突如其來的接近教她無措,像被魔法定住一般,不能動彈。
他近在咫尺了!他的唇、她的唇,僅僅相距十公分。春風看見他的神情挑逗,連呼息都詭譎地拂在她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