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雙手,如遭電極一般縮了回來。啊……咧……他果然知道!終於還是穿幫了……
接著,是許久的靜默與凝滯。
夏艷平復慌張之餘,思緒輾轉了幾回。她無意欺瞞,只是怯懦……
是否,她會因此失去他這個朋友?是否,自己在他眼中,是個言而無信的壞傢伙?
但……他答應讓她考慮的!她沒有正式答應他呀……這麼想著,她心中的罪惡感似乎減少了些。
而另一端——
以一雙犀利且帶著慍意的眸子,盯著電腦屏幕的南湘楚正思索著……他該如何懲處這名失信的傢伙?
第一眼,他見到那顆赴約的香菇爆炸頭,就隱約感到不對勁。與她對上第一句話,他便打消了要請這傢伙幫忙擋母親那關的念頭。
直到她傻笑地問起「OL」是何涵義他便知曉,他被擺了一道!
「你是不是該對我交代些什麼?」他自忖,自己這樣的態度算緩和了,尚不足以表達他的不悅,她膽敢失信於他,不該只獲得這種程度的對待。
她認了!夏艷吁歎口氣——
「很抱歉……」她飛快地鍵人她的歉意。
「一句抱歉,無法消我心頭之恨!」南湘楚撂下重話,他以為維繫了幾年、已然建立的信任,該讓彼此坦誠相對才是!
禁不住莫名的怒氣高漲,他知道近來的自己異常暴躁,這事件更是讓他滿腔鬱悶,爆發成燃燒的火氣。
他第一次在網路上對她發脾氣!
那幾個字,對夏艷來說的確夠重了。這一刻,她心中也不好受、除了抱歉外,也因他的話深感受傷。
情急之下,她編了個借口,冀望能取信於他。
「我沒有空。因為沒有辦法赴約,才找人頂替。」她胡亂搪塞,企圖讓兩人之間緩和一點。「工作狂上司一天到晚要我這秘書加班,所以今晚才無法赴約。」
「哦?哪家公司的老闆如此沒人性,連個晚餐時間都不放人?」
南湘楚不能接受這樣的理由。即便如此,撥電話到餐廳,留下口信總可以吧,這是基本的禮貌。
「我……我在敦化南路上的那家雄偉企業上班……」情急的夏艷隨口亂謅,當下,她腦袋能想到的公司,只有雄偉企業。「我們老闆……很嚴格的。」
這段文字,讓南湘楚霍地怔愣錯愕!
雄偉?秘書?
全雄偉企業、上上下下有秘書職銜的,只有一個人……
Shit!美人魚的真實身份是他的秘書?!南湘楚久久無法反應。
等等!他的秘書長啥模樣?讓他好好想一想。
當下,腦中浮現的,除了秘書一天到晚在他桌前打轉的屁股,其餘的特徵、印象皆是一片模糊
他蹙眉打了個寒顫!不!不要是他的秘書。
可是……等等!怎麼想都不可能。
再等等!他可不糊塗今晚雄偉沒有任何員工加班。
況且,之前吩咐自己的秘書訂位時,她還曾疑問地問他:什麼是0L美人魚?
可見,秘書當然不會是OL美人魚!所以,惟一的答案就是——
她在說謊!
南湘楚冷哼了聲,再度輕易看穿她的騙局。這會兒,他已恢復向來的冷靜與深沉。他看似泰然自若,但是滿懷算計——
說謊的小妞,這可不行!不過,倒挑起他的戰鬥力與決心了。他一定要揪出她的人魚尾巴!
「哦?這可有趣了!你可知道,雄偉企業的總裁與我是好朋友?」
「呃!是喔?」心虛的夏艷,驀地一陣寒毛豎起。
有趣?不對勁……除了說不出的詭異感覺之外,他火氣似乎去;得太快,今天似乎也比較多話?這違反常態。
她忽然發現,她不喜歡這麼多話的他。那讓她感到恐懼……
「是的!需要我為你爭取應有的福利嗎?教那位泯滅人性的朋友,不該如此剝奪勞工權益?」他在笑!笑得十分冷邪。
「不用、不用,謝謝你。」完蛋了!夏艷暗自叫苦。好死不死,為啥她要挑雄偉這家公司來搪塞呀!
「晚了,我要洗澡睡覺了。」他決定,暫時先放過她,這趣味的遊戲,才將要開始呢!
「呃?」夏艷一臉怔愣,他放棄追究了?
他匆匆下線離去,徒留滿心疑懼的她。
那端沐浴完畢,赤膊的南湘楚,結實的體魄,散發著爆發力與戰鬥力,額上髮梢的水珠滴落在臂膀與胸膛上。
他拂去那層薄濕,炯亮的眸閃耀著狡獪的光芒。
看我如何擒住你!
第七章
又是個雲淡風輕的好天氣。天空中悠悠飄移的白色雲朵,倒映在大樓的整面玻璃上,成一幅最自然愜意的動畫。
該是輕鬆愉快地進行一天工作的夏艷,卻怎麼也提不起工作情緒,刷洗的動作有氣無力、毫不帶勁。
她腦袋裡裝滿了前些天那件事情。幾天下來,反覆思考讓她夜夜難眠,現在,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喂!小艷,二十七摟到了耶!」
上次闖禍的那顆笨大頭,一聲興奮叫喚,拉回夏艷的思緒。
他現在也會與她一起興味十足地觀賞,這層高尚辦公室裡頭的職場動態。像在欣賞一幕迷人的電影一般,那對他們來說,動感又有趣,讓人心生嚮往與幻想。
「喔!」夏艷不由自主地往裡頭張望。
無預警地,她的視線對上——「他」!
他正面對著外面呢!
夏艷心一驚,下意識別開視線,幾秒鐘後又回神一想咦?他應該不知道,從玻璃外頭可以瞧見裡面吧?
這是她長期累積下來的發現。幾次在玻璃外與他正面相對,也不見他有察覺的反應與表情,就像現在——
他幽幽的眼眸,雖然對著窗外,但卻未被他們的窺探驚動。他的目光……好深沉、好專注,他……在想些什麼?
反正他看不到她!夏艷遂大膽地盯住他那張俊秀的臉龐,她的目光仍舊充滿依戀……
「你看!上次救我們的那個人,他真帥!」大頭以一種充滿崇拜、敬重的語氣說著。
想起上次在咖啡店內,他撂下的殘酷言語,夏艷心裡頭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