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如感到…陣寒意射來,她咬了下唇,鴕鳥心態地縮回他的西裝外套裡,盡量忽略自己正被他擁在車子後座的親密事實。
幸好,一路上有他陪著處理一切。她打量著他置在膝上的右手掌1巴巴修長的五指、乾淨方正的指甲、寬實的手背及……暴突的青筋。
宋婉如咬住唇,十指緊張地絞成」團,笨蛋也知道他在生氣。
因為打從他知道她懷孕的那一刻起,他就沒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而在他人面前,他卻表現的像個正常丈夫、正常的爸爸。天知道,這一點有多ど不正常!宋婉如惴惴不安地悄悄揚眸看他,那極度男性的下顎線條看起來帶些戾氣。「前幾個月的飲食維持正常,不用特別加強,嬰兒這時候還不會從母體吸收營養……維他命那些不用買,醫生特別說過不需要額外補充那些,有些維他命容易引發畸形胎……您別緊張,她沒有服用維他命的習慣……要等到孩子有心跳後,才能檢查……」
真怪,他明明在生氣,可他說話的聲音還真是鎮定如土——他對她爸媽說話的樣子,根本就像是她的主宰!
有些人天生就有股領導人的氣勢吧——剛才那個婦科醫生從頭到尾不也只對他說話嗎?
宋婉如、心不在焉地聽著雷子霆的話,伸手搗住一個呵欠,完全沒注意到雷子霆死盯著她的黑眸正閃過一道利光。
很好!看來她很能自我調適嘛!雷子霆的雙眼移向前方,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二1但幾天我會帶她到我住的飯店,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再決……」「不!」宋婉如猛然抬起頭,扯住他的手臂。
雷子霆恍若未聞地撥開她的糾纏,他眼也不眨地說謊。「婉如說請你們明天再來看她。」
「我要回家—.」宋婉如張口大喊,伸手想搶過手機。
您稍等,婉如有話要告訴您。」
雷子霆嘴唇一抿,勾起一個詭譎的冷笑後,遞過手機。
「媽,我不要……」
她膽戰心驚地對著手機喊了一聲,立刻聽見他在她耳邊的威脅。「你可以暢所欲言,當然也可以選擇回家躲避,如果你不在乎讓你爸媽知道你是一個離了婚還懷著身孕的女兒的話。」
宋婉如瞪著他近在咫尺的鷹眸,她怎ど會忘了他的高度殺傷力;.「我……沒事……過幾天就回家了……」像被戳破的氣球,她的反抗全飄上了天空。「媽,再見。」
雷子霆向後躺入椅背,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轉向自己的怒容。
「你有什ど話要說,有什ど脾氣要發作,現在就全攤明瞭講吧—.我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和你閒扯。」她豁出去了!
二這就是你面對懷孕的態度?」
冷冷話語刺中她的要害,她心虛地想別開頭,他的十指卻毫不留情地壓入她的肩頭,強迫她正視他。
雷子霆死瞪著她因為害怕而顫抖的身軀,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她亂棍揮打一通,痛到最極致的痛苦讓他只能嘶吼出聲。「逃避、閃躲、指責他人,這就是你將來要面對孩子的態度嗎?」
「我會身兼父職把孩子帶大,我相信我會是個好媽媽。」
他瞠睜的怒眸中如果能射出憤怒子彈,她現在恐怕屍骨無存。
「你見鬼的會把孩子養好!我到學校找你時,你居然還敢穿著高跟鞋逃跑!」他愈說愈怒不可遏,轟然的巨吼,讓她連氣都不敢吭一聲。
她從沒有見過他暴跳如雷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怒氣憤張的臉孔竟會如此凶擰。宋婉如的十指愈握愈緊,卻只敢被動地任由他的火爆一波波地襲k她。「你嚇到我了—.」
「這世界比我可怕的人事物有千萬種,一個孩子沒有爸爸要如何在社會中生存,這難道就不可怕嗎?孩子會遭受到歧視目光不可怕嗎?分想過我被蒙在鼓裡的、心情嗎,你考慮過這些嗎?你的腦子不能用來思考嗎?」他殘忍的言語每一句都是雙面利刃,攻擊她的同時也在刺傷他自己。
原來她竟憎惡他至此,竟連懷了他的孩子這樣的大事,都不願意告訴他,只是一徑拿著離婚證書便倉皇地逃難。
從這一刻開始,你得照我的方式過日子。」他要所有的事情以他的方式回到正常軌道。
「你不能:.…」
「別再拿命來威脅我,除非*一屍兩命*是你想看到的結果。」他殘忍無情地打斷她的話。
「停車!停車!」宋婉如上前傾身,用力拍打前後座之間的隔離窗。
前座司機驚嚇起身,車身微偏斜了下。
「雷先生,有什ど狀況嗎?」司機透過車內對講機詢問道。
「繼續開!」雷子霆喝了一聲,抓住宋婉如的手。「你搞什ど鬼,」
「我如果搞得出鬼來,早就讓那些鬼把你嚇死了。我不要和你處在同一個空間裡,我也不要再當你的傀儡娃娃。你離我遠一點!」她痛苦的吶喊聲,尖銳得讓她的耳朵發病,然而她卻無法停止尖叫。
「你這樣是在折磨誰?」
他捧住她的臉孔,碎地低下頭,狂亂地用唇吻住她的所有抗議。
「不!」
她使勁地咬住他的唇,鮮血的味道在她的舌尖飄散開來。她拚了命地掙開他,一任她的恐懼狂喊出聲。「你以為你是誰?有名有利、有才華就可以為所欲為地剝奪別人的自由嗎?我討厭你!討厭你高高在上的嘴臉!討厭你蔑視人的眼神!討厭你鄙夷的姿態—.我更討厭你蠶食我所有的快樂!我希望你不曾出現!」才喊完,宋婉如摀住自己的嘴,震驚地看著一動也不動的他。
她說了什ど?她沒有那ど痛恨他,她只是氣他的不知悔改啊!
「我……」她捏緊拳頭,囁嚅地想道歉。
「閉嘴。我想你已經把你的喜好表達得很清楚了,遺憾的是我的孩子在你體內,我的名字就、永遠不可能從你的生命裡消失。」
雷子霆鐵青著臉孔,薄唇漠然地說著話,竟是不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