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無形的牆阻隔在兩人之間,車內的空氣凝滯到不再流動,壓得人、心頭沉重。
「下車。」雷子霆嘎聲說道。
宋婉如看著車外這楝充滿了兩人無數甜蜜纏綿回憶的飯店,她哽咽地搖頭。「我想回家。」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討論這是誰家,我要討論的是孩子以後住誰家!」他粗暴的大掌拖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拉出車外,下了最後通牒。「你現在敢回你家,就等著在孩子出生前和我對簿公堂。」
宋婉如黑白分明的大眼冒出火光,還來不及擺脫他的箝制,他卻已經火灼一樣地甩開她的手,站在離她數步遠的地方。
「到了……嘻……」
身邊小女孩的笑聲,讓宋婉如回過了頭。
一個綁著兩條辮子的可愛女娃抱著一顆金色小皮球,站在踩了三寸高跟鞋的時髦媽媽身邊。
宋婉如霎時有些快惚。肚子裡的孩子以後會這ど可愛嗎?會這ど——快樂嗎?可愛女娃娃抬頭對媽媽格格笑著,手上的小金球卻在此時滾落到車道上。「球百球!」
娃娃衝到車道上,一輛銀白雙門跑車正飄馳上車道。
「危險!」宋婉如想也不想地便衝到車道上推開小娃娃,她卻因為沖得太快而摔倒在地上,跑車的流線車燈已經直逼到她的眼前。
她不要死!宋婉如緊緊閉上眼,把山U已縮成一團。
吱——車子尖銳的煞車聲伴著尖叫聲,在最後一秒及時停下。
雷子霆臉色一白,以為自己的心就此死去。
該死的女人!
雷子霆瞪著床上入睡的宋婉如,仰頭又是一陣狂飲。
她該感謝那輛跑車的煞車系統超強,硬生生地在她身前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車。而她就這ど昏倒在地,任由醫生、護士進出飯店房間檢查身體、施打針劑,也就這ど一路好睡下去。
她怎ど還敢有這ど平靜的睡容?在她把他的世界弄得天翻地覆之後!
指責他的千萬不是,把他們曾有過的一切批評成不堪日首的過往,對於她自己惡意隱瞞了孩子的事實卻全無悔意!
在他決定再也不對她動之以情後,她卻又表演了一套鬼門關歷險記來測試他的極限,可惡!
雷子霆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俊俏如雕像的臉孔泛上酒氣的紅暈,顯出了幾分人性。他盯著她的臉,專心而近乎癡迷地看著,矛盾而奇異地,竟感覺到幸福起來。
他想念她微張著唇的憨睡容顏,自離婚之後就想念至今哪—.當初之所以毫不拖泥帶水地答應她的離婚,是因為她眼中的死氣沉沉讓他心驚。
他的自我中心毀了她,婚姻走到這一步的最大兇手,也是他。他想補償她——所以,他主動走到了她的面前。
重要的是,像他這樣一個自負冷靜的男人心被人悄悄地帶走了,怎ど能夠不索討回來呢只是這個折磨人的東西,這回居然用死亡來折磨他的真心。
雷子霆俯低臉孔看著她熟睡的面容,大掌霍地放到她柔軟的胸口,感受她穩定的、心跳。
她還活著—.孩子平安!手掌滑落到她溫暖的小腹,與那未曾見面的孩子聯絡感情。
他愛她!
染著酒液的唇無比輕柔地吮吻著她的,沾了醉意的舌放肆地糾纏入她的唇問,尋找著她的甜美。
是夢嗎?
宋婉如低吟了一聲,才微啟雙唇,便被他激烈的吻勾引到四肢無力。抵擋不住他的狂情,她的身子被他壓人床墊之間,酥麻的肌膚全不由自主地等待著他的愛撫他的唇齒吮咬著她胸前的蓓蕾,她輕叫出聲,微掀開眼。
「啊:.…」宋婉如抬頭看見一個絕對有資格稱作「蓬頭垢面」的雷子霆!她睜大眼,一股撲鼻而來的酒氣嗆得她輕咳出聲,她立刻推拒著他的胸膛,不讓他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雷子霆壓低身子,強健的身軀如影隨行誘惑地抵住她的身子。
「不可以!」她咬著唇,忍著呻吟,怎ど也不敢放縱身體的慾望,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夠混亂了。
「為什ど不行!」他突然用力地親著她的嘴,醉酒的固執模樣與孩子絕無兩樣。
「我們不是夫妻了。」她冰涼的手心撫上他的臉龐,這話說得倒是愴然。「可我是你肚裡孩子的爸爸。」他凌亂的黑髮技散在她的肩側,灼熱的呼吸仍然糾纏著她的肩頸。
宋婉如伸長雙臂擁抱著他,手指習慣性地為他按摩著僵硬的頸子,一切好像回到從前。
「你是孩子的爸爸並不能改變什ど:….」
她淺歎了一聲氣,雷子霆卻在此時陡地挺直身軀,翻身坐在她的身側,用他滿是血絲的眼瞳死瞪著她。
他拿起床頭櫃上一杯為她準備的開水,「啪」地一聲潑上他的臉。
宋婉如縮了下身子,直覺地閃躲著那些間接飛濺至她臉龐的水珠。
「是啊—.連你肚子裡的孩子,都無法阻止你行俠仗義了,我一個下堂夫又能改變什ど!」、心被挖空的痛苦在褪去了酒精的麻痺之後,痛得他想撕裂她這個罪魁禍首。
「你說話」定要這ど刻薄嗎?」她與他已然清醒的黑瞳對望,卻虛弱得沒有力氣和他爭論。「我一時情急,便沒有多想,你也知道那個小女孩當時真的很危險啊!」
「我只知道,死了她是一個人,死了你卻是一屍兩命。」他咄咄逼人道。宋婉如倒抽了一口氣,現在日憶起那時的情境,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ど不智。「可是……我救成功了。」她勉強解釋道。
「是啊!否則就讓一個無辜的駕駛撞死你們這一堆蠢女人。你差一點謀殺了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他居高臨下地獰目相向,頒長的身子卻不自覺地顫抖著。他怕,怕再也見不到她,他氣,氣她為別人想的,總比為自己想的多!
他這輩子的生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麼一碰著她,心情、生活就全方寸大亂?
「見鬼!」他惱怒地背對她,坐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