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孩子都沒事,所以我才會躺在飯店裡,對嗎?」她放輕聲音,為他所流露的脆弱而紅了眼眶。「我保證我未來絕對不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她試探地輕觸他的手掌,他卻伸臂捉住她整個人,牢牢地捆制在胸前。
「我不相信你。」他慍火的眼鎖著她的眼。
「你就非得用個籠子關住我嗎?」她勉強地仰頭看他,連呼吸都喘不過來。「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邊,這也有錯嗎?我想念你,這也算是我的錯嗎?」雷子霆深深凝視著她,完美的外貌早已凌亂、冷靜的雙眼閃著激動,那張驕傲的面具早已在恐懼失去她之時就已卸去。
宋婉如的心一揪,無法迎視眼前還是會讓她心痛的執拗雙眸。
墜入他的愛河裡輕而易舉。然則,一個正常人類要在河水中生存卻不是件易事。她無法只待在他為她而設的水晶宮裡,她還想看看這世界。
不是不動容哪……可她不想」輩子都得銜命過日子,這個不許、那個不准的。「我們不適合的。為什麼要走回那段不快樂的回頭路呢?」她的指尖點住他的唇,不讓他開口「如果生命隨時都可能消失,我要我的每一刻都如我所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挺起背脊,雙目泛上寒意。
「我要過自己的生活。」她堅定地昂起下顎,勇敢地面對他沈鬱的臉色。「我會找個適當時機,告訴我爸媽我們離婚的事。逃避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我們的婚姻就是很好的例子。至於孩子的將來……」
她猶豫地咬了下唇,很快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敢說我現在已經有了什麼想法,但是如果你真的要為了孩子和我對簿公堂,那麼我會:….我……我會挺身反抗,維護我生命中的全部。」
雷子霆看著她泛著光彩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和她所要求的生命自主度相比,他以往所要求的外在形貌膚淺得可笑。他一向自信,也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所有人皆該達到他的標準。但他忘了,每個人所設定的最高標準並不盡相同。
在某些方面,她或者永遠達不到他的標準。可她的心,卻擁有他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良善真純。
雷子霆不吭聲,一逕直勾勾地看著她。
宋婉如垂下視線,腦中竟感覺茫然。方才說的都是她的真心話,可她為什麼覺得空虛?
因為他沒有出聲反對嗎?
「我要待在你身邊。」他果斷地說道,從她傻眼的模樣猜不出她的心思。她連眨了好幾下眼,像是不曾預期會聽到這種答案。
隨你高興,可我要依照*我的*方式過日子。」她強調著。她相信他會知難而退的,可又希望他愈戰愈勇。
天啊!她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好煩!
「人生本該是一場學習的過程,我相信我可以適應良好。」
這表示他要和她一塊過她的平民生活?宋婉如正想開口詢問,耳邊卻響起「哆啦A夢」的主題曲,她不無訝異地左右張望著。
「爸媽來看過你,還順便替你收拾了些簡單的行李。」
「我待會兒就會回家了,不必這麼麻煩的。」她急忙找到她的背包,拿出手機。
「喂……家明老師!」她瞄了他」眼,然後轉過身。「你明天要來找我?好啊—.下午可以……大家最近好不好……」宋婉如開心的笑聲在室內揚起,雷子霆交叉著雙臂佇在一旁,眼中卻已然閃耀著許久未出現的鬥志。
她,值得他爭取!
第九章
陳家明比雷子霆適合她千百倍吧!
宋婉如望著眼前一提起社會福利缺失便激動不已的陳家明,心底不由自主地比較起這兩個男人。
雷子霆儘是自掃門前雪的冷漠,陳家明卻與她同具有古道熱腸。
雷子霆擁有與生俱來的時尚風采,陳家明卻和她一樣,缺乏了一種穿出衣服特色的神采。
她和陳家明在一起自在無拘束,可——雷子霆要命地讓她心動!
允諾了暫時不向爸媽提起離婚之事,雷子霆搬進她的家中,讓爸媽笑得合不攏嘴,他眉也不皺地過起了他的新生活,可她的日子卻進入了恐慌期。
正常人都知道該選擇「適合」自己的伴侶,然則情感卻往往打敗理智,獲得壓倒性的勝利。沾沾自喜地擁抱著情感之後,才發現痛苦不減反增。
明明知道她和雷子霆的特質南轅北轍,可當她開始猶豫之時,她知道自己堅決要離開的決心已經在動搖了。
「抱歉,發表了這麼一大長篇拙見。」陳家明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髮後,一口氣喝完冷掉的咖啡。
「你說的很好。」宋婉如微微一笑,也啜了一口咖啡。苦喔!
難怪子霆從不喝冷掉的咖啡。她端起冷開水,灌了好大一口。
「你有心事。」陳家明看著她微蹙的雙眉,關心地問道。
「誰沒心事呢?」宋婉如咧起嘴角一笑。
「你和雷子霆……」她那天在校門口被雷子霆帶走後,便匆促地離職了,總讓人有些擔一心。
「我們曾經在一起過。」她選擇了最不具傷害力的說詞,可陳家明還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像是在城市裡看見飛龍在天。
「那天他來學校找你時,我也曾經這樣猜想過,可是……」那男人的獨佔欲很難忽略。「可是你們……」他苦思地想找出一個形容詞。
「天壤之別,對嗎?」她自我解嘲著,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生日許下一夜情願望、與他有了夫妻之名、懷有他的孩子——這一切怎麼聽都像場夢。
「二次大戰時,納粹軍官和猶太人也偶有相戀之事傳出,不是嗎?」陳家明善良地想安慰人,連口袋裡的面紙都掏出來做預備動作了。
宋婉如抿了下嘴角,忍不住朗笑出聲。「我們是有些階級之別,可沒那麼悲情哪!」
「呵……」陳家明一看到她笑得眉眼彎彎,也就放了心。「你知道我一向不大會說話嘛!」